五月,是连接四月和六月的桥梁。到了六月,随着季节的成熟,各种鸟儿也换上了最美丽的衣裳。
我在森林中随意找了块干净的岩石坐下,便开始认真聆听鸟儿们的歌唱。鸟类中一流的歌唱大师,全部来到了这里。旁边的杜鹃花迎风招展,似乎被鸟儿们动听的歌声所陶醉,我摘下一朵,随着歌声轻轻摇摆。
杜鹃算是来得晚的了,六月份才和大家见面,而极乐鸟、金翅雀通常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在草地上,刺歌雀出尽了风头;在高原上,原野中,春雀畅快歌唱。在它们的带领下,林中响起了各类鸫的乐章。
一只孤寂的鸟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只杜鹃。它温顺地站在枝头,出奇地安静,仿佛这场盛会与它毫无关系。四周是欢快的歌唱,它却只是偶尔吟唱几句,曲调里充满着哀伤。它有什么心事呢?众鸟的歌声很甜美,但我喜欢它这种超凡脱俗的深沉之声。英国诗人华兹华斯曾经赞美过欧洲的杜鹃,而我们的杜鹃同样可以享受这份赞誉:
欢乐的客人啊,我已经听到了你的鸣唱,
是那么的令人高兴。
杜鹃啊!我该称你是鸟呢,
还是叫做飘荡的歌声?
我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倾听着你婉转的歌声,
似乎从这山传到那山,
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热烈地欢迎你,春天的宠儿!
可是在我的眼睛里,
你不是鸟,而是无形的精灵,
是一种歌声,更是一个神奇。
我们这一带,只有黑嘴杜鹃,它们的叫声有时和火鸡相似。而再往南一些,你便可以听到“咕、咕咕、咕咕”的叫声,那便是黄嘴的杜鹃同类了。有杜鹃栖息的树是幸福的,因为它会将这个树上的所有虫子捉光,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它喜欢站在嫩枝上,脑袋左顾右盼,一旦在某个树叶上发现了猎物,便迅速地展开翅膀冲向它,将那个可恶的害虫填进肚子,然后心满意足地重新站回树枝上。
六月,黑嘴杜鹃会在果园和花园中游玩,那些饱受虫子残害的花果,终于扬眉吐气,热情地欢迎着杜鹃的到来。而杜鹃,也乐意帮它们消灭害虫,饱餐一顿。杜鹃是一种温顺的鸟儿,即便我走到离它几英尺的地方,它依然没有害怕。它非常的单纯,也许是它正在享受春光,并不在意我的到来。
杜鹃的羽翼是浅淡色的。有这种颜色羽翼的鸟儿,我认识很多,可是杜鹃羽翼的褐色光泽,却是它们都没有的。而且杜鹃的羽翼,还十分的强硬和精纯。
黑嘴杜鹃和一种旅鸽长得很像。它们的脑袋,它们带红眼圈的眼睛,连它们起落的动作都是那么的像。要不是它们的体形和色彩有所不同,我简直很难区分它们。当然,旅鸽飞起来要快得多,而且飞行姿态更美丽,这点黑嘴杜鹃就自愧不如了,而且它的尾巴长得也不漂亮。飞过森林的时候,知更鸟或鸽子总是吵吵闹闹,而这个家伙总是静悄悄的,生怕别人注意到它。
原野春雀的歌声,你听过吗?如果你住在牧区,那么恭喜你,你可以一饱耳福了。威尔逊(Wilson)将它称作草雀,他一定没听过它唱歌,要不然,他肯定不会这么说。假若你要穿越原野,那么很有机会见到它。它会悄悄地出现在你前面,尾巴上有两条白色的横纹。它不喜欢吃水果,所以它不去果园,它也很少到草地上玩。所以,如果你要拜访它,记得要到牧地上去找它。
太阳公公回家啦,别的鸟儿也都准备睡觉了,原野春雀还在唱歌。因此,也有人把它叫做黄昏雀。傍晚的时候,赶着牛群回家的农夫,总会听到它的歌唱。歌雀的声音很清脆,而黄昏雀的歌声要更加低沉,里面掺杂着一些哀怨。也许,它不舍得和太阳说再见吧。
每当夜色降临,黄昏雀就开始了歌唱。不过你可能听不清楚,因为风也喜欢听它的歌声,于是偷偷地带走了一部分。青草和岩石,在它的歌声中睡着了。牛群也听得入了迷,差点儿忘记了回家的路,黄昏雀的歌声可真美。
雌性的黄昏雀飞来飞去,捡了很多美丽的树枝回来,原来它要在路边上筑巢。你走路的时候可要小心,千万别踩坏了它们的房子。不过,黄昏雀很少担心这个,它更担心的是狐狸和臭鼬的攻击。这些蛮横无理的家伙,常常闯进它的家。作为邻居,皱领松鸡也害怕这些坏家伙。它们的眼神儿很好,一旦发现敌人,便四散飞走,那些坏家伙往往是白费力气。
我还喜欢一种原野春雀,大家可能不太熟悉它,鸟类学家一般叫它田雀鹀(wū)。它的模样和麻雀差不多,有着暗红的色泽,但没有那么显著的斑纹,想要寻找它们可得费些力气,它们住在偏僻的原野里,喜欢和石南做伴。
四月的时候,森林中依然是光秃秃的,一只原野春雀忽然飞了过来,停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它在那里唱起了歌,累了便休息一会儿,然后又唱,唱了近一个小时。它有时唱得欢快,有时唱得悠扬,有时唱得轻柔,有时唱得低沉。在空旷的森林里,它的歌声四处回荡,多么动听的林中曲啊!
白眼绿鹃,这是一个比较陌生的名字,我需要介绍一些。它的歌声并不轻柔,有些生硬和刺耳。但是它是一位天才的模仿家,有着高超的演技。在这个方面,北部的鸟类中,几乎没有能和它相提并论的。当心情高兴时,它便跳上枝头,放声歌唱。如果发现你在寻找它,它就躲在低矮的灌木丛中,躲避你机警的寻找,仿佛在和你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