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听了,想了好一会儿。
关羽思考时,关平一直殷殷地望着他。
关羽想过,叹了口气道。
“看来,我儿已经深思,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樊城已唾手可得,不可失此战机。待我取了樊城,再行拒守,如何?”
关羽念念不忘取樊城,全然不顾箭伤,令关平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说。
“父亲箭伤痊愈,伯父也兵出西川,休说樊城,便是天下,也一齐取了!父亲何必违神医之嘱,孤身带伤而战呢?”
关平虽苦口婆心,却终难说动关羽,反而使关羽立即封了他的口。
“我随兄征战,从未无功而返。今不取樊城,我无颜面对你伯父!我意已决,樊城必取!汝休再多言!”
关平知关羽言出必行,只好摇头不止,怏怏而去。
吕蒙独自在帐中,心神忧虑地沉思。
“我专程去禀吴侯,请伐荆州,获吴侯恩准,今却取不得,如何面对吴侯?朝中文武,皆知我请伐荆州,若取不得,我还有何颜面立于朝中?”
吕蒙想来想去,皆无良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取荆州之难远超想象,但吕蒙并非遇难即退之人,他仍苦苦思索着对策。
“关羽威镇华夏;荆州人马整肃,已然严备。此时欲取荆州,只可智取。然关羽有勇有谋,我当如何智取呢?”
吕蒙踱来踱去,苦思着良策。他突然有所悟,高兴得自语出声。
“世传关夫人有句名言:不轻敌,便无敌。关夫人此语,乃告诫关羽勿轻敌。若关羽轻敌呢,还无敌么?”
吕蒙自语至此,颇为振奋,又自言自语起来。
“论勇论谋,关羽堪称天下无敌。今能胜之者,只有一人!此人便是关羽自己!对!我之良谋,便是以关羽胜关羽!其人性傲,向轻东吴,我便在此做够文章!”
此刻,吕蒙脸上阴云尽散,得意地暗自一笑。
这时,表侄又进来了,小心翼翼地问。
“表叔,众将来问,今日如何布署?”
吕蒙听了,想了想才说。
“便说我病了,无召不见。各营按原布署操练。”
表侄明明见吕蒙好好的,他却称自己病了,令表侄甚是诧异,忙说。
“表叔病了?那,侄儿去叫医官!”
吕蒙听了,立即说。
“不用,你去传令吧。”
吕蒙之神色举止,都不像有病。表侄又看了他一眼,神色困惑,犹犹豫豫地去了。
关平劝阻不住关羽,营中也无人能劝,只好暗中遣人去荆州搬英娘,此时,他正在帐中悄声嘱咐一名小校。
“你去荆州,便照我之言告诉我娘。你可记得?”
小校听了,使劲点了点头说。
“记得!”
关平听了,心中才放心了。立即说
“好。速去速回!”
“是!”
小校领令而去。关平看着他,神色仍显忧郁,心中暗道。
“但愿娘能说服父亲。”
帐中,吕蒙躺在榻上,以湿巾敷头。
众将聚于榻前,一个个神色忧虑地望着他。
吕蒙看着众将,有气无力地开了口。
“我今病重,不能视事。汝等回营,遍告将士,不可懈怠。去吧!”
众将听了,尽露忧色,说道。
“将军,您日前还好好的,怎的一病如此?您可要好生将息呀!”
吕蒙听了,黯然一笑道。
“人食五谷,焉能不病?我自会将息。日后,我无召,汝等便按布署练兵,休来扰我!都去吧!”
众将去了,吕蒙翻身坐起,去了额上湿巾,面色如常,招手叫过表侄吩咐道。
“汝速去报吴侯,说我病重。”
表侄一听,顿时为难了,犹豫着说。
“这……”
吕蒙见表侄如此,顿现恼色,怒道。
“这甚么?且照我说的办!”
表侄仍一脸为难,开口问道。
“若吴侯追究……”
吕蒙听表侄仍在啰嗦,不耐烦地挥挥手说。
“我自有应对。你速速去吧!”
表侄听了,只好犹豫而退。
吕蒙见了,又叮呤了一句。
“禀告吴侯时,你当大哭!”
表侄听了,愣了愣,狐疑而退。
关羽在帐中看书。
关平兴冲冲地进了帐,欣喜道。
“父亲,据探马快报,吕蒙病倒在陆口!”
关羽闻报大喜,连忙问。
“吕蒙病倒?病情如何?”
关平仍神色欣喜,忙答。
“已不能视事。”
关羽听了,捋髯而笑,欣喜道。
“好啊!吕蒙病倒,暂解我东吴之忧矣!传令再探!”
“是!”
关平领令,兴奋而去。
正值攻荆州之际,孙权得知吕蒙病倒在陆口,十分忧虑,立即召文武问计。众文武也一筹莫展。至夜回到后堂,孙权仍神色怏怏,踱来踱去,不断长吁短叹。
这时,陆逊来了。
孙权仅看了陆逊一眼,还是继续踱着。
陆逊见孙权如此,不经意地露出一丝笑意,问道。
“吴侯如此,可是忧吕蒙之病?”
孙权未语先叹,连连摇头道。
“正当取荆州之际,吕蒙却病倒不起,叫孤如何不忧?”
孙权说完,仍满脸忧色。
陆逊见了,笑了笑,开口道。
“吴侯真以为子明病了?”
孙权听了,顿时有些恼怒,反问陆逊。
“已专程遣人来报,非病而何?”
陆逊听了,又笑了笑道。
“此前计议此事之时,人多嘴杂,臣不便明言。此时独见吴侯,臣实言相告:子明之病,乃诈也!”
孙权听了,大为惊异,忙问。
“吕蒙诈病?为何?”
陆逊听了,仍笑着道。
“为荆州。”
孙权听了,神色由惊疑转为恼怒,开口道。
“为荆州?嗯,有理。他专程来奏孤,请取荆州,孤已准其请。今见荆州难下,无颜见孤,故诈病!”
陆逊听了,继续笑着,却连连摆手道。
“非也,非也。子明诈病,正为取荆州,而非欺吴侯。”
孙权听了,一时没明白过来,急忙反问。
“为取荆州?孤已准其请,何需诈病?”
陆逊听了,见孙权仍不上道,笑了笑道。
“吴侯,吕蒙诈病,事关取荆州大计,不可轻泄。吴侯暂且休问为何,且先派人探病,一去便知。”
孙权听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既然如此,卿且代孤一往吧。如此,亦不会轻泄吕蒙之计。如何?”
“是!”
关羽在帐中看书。
关平兴奋地跑进帐,高兴地叫道。
“父亲!娘来了!”
关羽听了,立即放下书起身,抬头欣喜而望。
英娘笑盈盈地进了帐。
关羽急忙兴奋地迎上去,执着英娘的手说。
“妹妹,你如何来了?”
英娘见了关羽,也很高兴地说。
“兴儿带女儿去了成都,我独自一人,便想来看看。怎么?不好么?”
关羽仍执着英娘的手,轻轻拍了拍,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好好好!来来来,坐下说!坐下说!”
在关羽与英娘入座时,关平兴奋地开了口。
“父亲、娘,我去叫火头军,造点好饭菜来。”
关平说完,立即跑向帐外。
关平跑出帐,立即吩咐门前守卫。
“任何人不许进帐!”
守卫听了,连连点头。
帐中,关羽神情大悦,双手捧着英娘的手,与她促膝而坐,关切地问。
“妹妹近来可好?”
英娘此时也欣喜不已,忙道。
“好!好着呢!只是担心将军。”
关羽听了,十分欣喜,兴奋地说。
“我连获大胜,何必担心?”
英娘听了,也很兴奋,欣喜地说。
“我知将军,不轻敌,便无敌。然将军只要不在身边,我便忍不住担心。”
关羽听了,十分感动,轻轻拍了拍英娘的手说。
“如今见我好好的,便不担心了吧?”
英娘一听,反而面露忧色道。
“非也。适才平儿告诉我,你中了曹仁毒箭,神医华佗嘱你静养百日,凡事息怒。你能静养百日么?你能凡事息怒么?”
关羽听了,神色顿时不悦,恼道。
“你可是平儿搬来说我?”
英娘听了,连忙否认。
“非也。我到了大寨,方知你中箭之事。将军,你中毒箭,为何不告诉我一声?”
关羽听了,笑了笑说。
“我有华神医赠药,又蒙华神医诊治,并无大碍,何必让你担心?”
英娘听了,反而更为担心。
“将军差矣!将军乃荆州都督,兴汉栋梁,身负兄长重托,肩担兴汉大业,纵可轻己之身,不可轻己之任呀!将军如此,怎不令我担心?”
关羽听了,沉思起来。
英娘见关羽沉思,又开了口。
“将军,于国,你有兴汉重任,兄长重托。于家,你乃全家栋梁。儿,需要你教;女,需要你养;还有我,岂能离得你?”
关羽一听,笑了,说道。
“我好好的,你说这些干甚么?”
英娘一听,却急了,也气了。她一下从关羽手中抽出手,霍地站了起来。
“你是好好的吗?箭毒未除尽,失血一大盆,箭创未痊愈,你还好好的吗?”
关羽听了,看着英娘,无言以对。
英娘见了,继续说。
“神医千叮呤万嘱咐:静养百日,凡事息怒,神医为何如此说?你若好好的,神医会千叮呤万嘱咐吗?这说明,你若不静养百日,便有性命之忧啊!”
关羽见英娘又气又急,好一通数落,立即笑着劝起来。
“你让我息怒,自己反倒怒起来了,也不该吧!”
英娘听了,还是气恼不减。
“我不该?女儿行前,一再嘱我,她十分想去成都见伯父,却万分舍不得你。”
英娘说到女儿,关羽顿露深爱之情,立即说。
“女儿如何说?”
“行前,女儿夜夜梦见你,常常高兴地喊出声。她爱你,她想你,如此幼小,便知道担心你。如此可爱的女儿,你能忍心轻己之身而令她……而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