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匆匆来了,一脸急色地来到关羽跟前。
“关将军,有重要军情!”
关羽急忙与糜芳来到一边,糜芳急忙小声开了口。
“张将军劫营中埋伏,小沛失守了!”
关羽大惊。
“啊?三弟呢?”
糜芳也一脸急色。
“张将军下落不明。”
关羽听了,叫了一声。
“嗨!”
关羽神色又着急又痛苦,狠狠一顿脚。
脚下城砖尽碎,尘土飞扬。
曹操刚到,张飞便失了小沛;关羽又去了下邳,令刘备十分不安,只好召徐盟主计议。这时,他正在后堂来回踱着,等着徐盟主到来。
徐盟主匆匆进了门。
“皇叔急急相召,不知何事?”
“小沛已失守,徐州之势甚危,特告知盟主,以便徐州士民早有所备。”
徐盟主听说小沛失守,也吃了一惊。但他见刘备神色十分不安,便镇定下来,宽慰道。
“皇叔不必多虑。我已召集过绅民计议。全城绅民,愿与皇叔共保徐州!”
刘备闻言,深深一揖。
“刘备深谢盟主与徐州绅民!但曹贼二十万大军,必会将城围得水泄不通。徐州孤城,恐不易久守啊!”
刘备仍很不安。
徐盟听了,主反而镇定。
“皇叔请放心,绅民早知曹贼必将来攻,已备足一年粮草。城坚粮足,军民一心,曹贼一年难下!”
刘备听了,其忧稍解。
“如此甚好!曹贼纵是围城一年,一年之中,总有转换之机。”
刘备得知城中已备足一年粮草,心下稍安,却不敢懈怠,常与徐盟主去巡视城防。坚固的城防,军民高昂的士气,令他们很满意。
这时,糜芳匆匆来报。
“皇叔,孙乾回来了。”
刘备听了,急忙辞了徐盟主,随糜芳匆匆而回。
“徐州一年难克,其间袁绍若能乘虚取许都,则曹贼之命可休矣!”
刘备一边走,一边想着,反而有些兴奋起来。
堂中,孙乾在焦急地等待着。
刘备匆匆进了后堂。
孙乾见了,急忙上前。
“皇叔!……”
刘备一看孙乾的神情,已知情况不妙,急忙开了口。
“袁绍如何?”
孙乾未语先叹,连连摇头。
“嗨!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啦!”
孙乾随即向刘备讲起了见袁绍的情况。
孙乾到了冀州,先见了田丰,说了刘备之意。
田丰大喜,立即与孙乾去见袁绍。
谁知他们焦急地等待了许久,袁绍却迟迟未出。
此时,孙乾已预感情况不妙。
袁绍终于出来了,却形容憔悴,衣冠不整,令孙乾与田丰大感意外。
见袁绍如此,田丰立即惊讶地问。
“未闻明公有恙,今日何故如此?”
袁绍听了田丰的话,神色哀伤,摇头不止,未言先叹。
“唉!我将死矣!”
孙乾与田丰听了,更惊。
田丰又惊问。
“明公何出此言?”
袁绍仍然神色哀伤,摇头不止,叹声连连。
“我生五子,唯最幼者极快我意。唉!谁知今患疥疮,命已垂危,直如要我性命啦!”
袁绍哀伤得捶胸顿足。
孙乾见了,看着田丰,不足所措。
田丰明白孙乾之意,转对袁绍开了口。
“明公,今曹操倾巢出动,东征刘备,许昌空虚。刘备遣孙先生来,称愿助明公,牵制曹操大军,以便明公乘虚而入,一举拿下许昌!明公,此千载难逢之机也!明公万勿坐失啊!”
袁绍听了,连连摆手。
“我亦知如此最好。怎奈我心中恍忽,恐有不利呀!”
孙乾与田丰都没想到袁绍居然会这样!
孙乾焦急地望着田丰。
田丰更急了。
“明公,刘备已牵制曹操大军,值此天赐良机,何恍忽之有啊?”
袁绍听了,还是连连摇头。
“五子中,唯幼子生得最奇。倘有不测,吾命休矣!哪还有心思去论他事?”
袁绍之心还纠结于幼子身上,仍是一副痛不欲生之状。
孙乾与田丰都愣住了。
袁绍知二人失望,又对孙乾开了口。
“先生回见玄德,请转致我意:若不如意,可来相投。”
孙乾没有作答,猛然转身,急步出了门。
田丰追了出来,在过道中拦住孙乾,二人都面带极度失望的痛苦与愤怒,相对无言。
片刻之后,孙乾拱手向田丰致谢。
“多谢先生相助!”
孙乾说完,闪身急步而去。
田丰怅然看着孙乾离去,又转身怒视后堂方向,以杖击地,切齿怒骂。
“天赐良机,竟以婴儿之病痛失!大势去矣!大势去矣!痛哉!惜哉!痛哉!惜哉呀!”
田丰连连顿足,仰天长叹,悲泪长流。
刘备听了孙乾的讲述,低头踱步,一言不发。
孙乾连连摇头。
“皇叔,袁绍如此,如何是好?”
刘备抬眼看了孙乾一眼,又继续低头踱起来。
关羽虽然加固了下邳城防,仍不敢懈怠,尽管天色已晚,他仍在城楼巡察。
哮天来了。
哮天并无喜色,关羽已知结果,还是急忙问起来。
“可有英娘消息?”
哮天摇了摇头。
关羽黯然仰望夜空。
夜空一片昏茫。
曹操率军包围徐州,攻城近两月,毫无进展,便聚文武商议对策。
“诸位,我攻城近两月,毫无进展。谁可献破城良策?”
众文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人开口。
曹操亦无良策。见众人如此,也不好相责。
最终,还是程昱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丞相,徐州难破,难在军民心齐。若能瓦解军心民心,徐州即可立破。”
郭嘉听了,不屑地斥道。
“此话等于未说。徐州军心民心如一,若可瓦解,还待今日?”
程昱虽遭斥责,并不言语。
众人听了,也都不言语。
曹操见了,烦恼地挥了挥手,示意散去。
众人便默默而去。
徐州城内,军民热情高涨,人人面色平静。
在一间铁匠铺,此时正炉火通红。铁匠们人人挥汗如雨,正在锻打箭簇。
“当当”的打铁声中,和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徐盟主亲自将水送与铁匠。
“诸位辛苦!守城用箭甚多,全仗诸位多铸箭簇。”
正在打铁的铁匠接过水碗,一饮而尽,豪迈地开了口。
“盟主说哪里话?徐州是俺家。请盟主转告皇叔:为保住俺家,要多少就铸多少,俺乐意!”
众铁匠听了,也一齐开了口。
“是啊!保卫俺家,俺等没说的!”
曹操久攻不下,又无计可施,闷闷不乐,在帐中低头踱步。
众文武也默不作声。
最终还是程昱放了头炮。
“丞相,据闻,刘备早知我军必攻,城中已备足一年粮草。今我已攻近三月,徐州竟毫发无损。若其他诸侯乘虚攻我,其时恐措手不及呀!”
诸侯乘虚攻许都,正是曹操最纠结之事。听程昱一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许褚一听,甚为不乐。
“依你之意,便是要丞相撤军,是么?”
程昱尚未开口,荀彧便站了出来。
“如此相持,我军所耗甚巨。此前,大军与袁绍对峙数月,今又如此。若耗空国力,其害莫测呀!”
曹操听了,情不自禁地点起了头。
许褚一看,立刻吼了起来。
“刘备有一年粮草,鬼才相信!今徐州已是孤城,终有打破之日。围之愈久,破城之日愈近!怎可此时撤军?”
众将也齐声应和。
“是啊。徐州已届山穷水尽,怎可撤军?”
见众将不从,谋士们便不再相争了。
曹操仍举棋不定。直到入夜,到底是攻还是撤,曹操都难下决心。
此时荀攸进了帐。
“丞相,我有一计,徐州可不攻自破!”
曹操一听,大为惊喜。但他转念一想,又顿生疑惑。
“甚么?你有破徐州之计?”
荀攸听了,胸有成竹。
“正是。”
曹操听了,这时反而疑色更重了。
“你破徐州,得多少人马?”
荀攸听了,平静地说。
“一万。”
曹操一听,更疑,心中想到。
“我亲率二十万大军,逾三月尚且难破徐州,你仅一万人马,如何破得?”
曹操如此想着,疑惑地看着荀攸。但他见荀攸并不像忽悠他,又开口问道。
“一万?”
面对曹操的惊疑,荀攸知道曹操在疑什么,却不予道破,仍很平静地说。
“一万。”
曹操听了,忍不住笑了。
“我知公达善谋。然我亲率二十万大军,逾三月尚且难破徐州,你一万人马如何破得?”
荀攸听了,也笑了笑,才说。
“我还要一万只喇叭。”
曹操听了,先是一愣,继而笑了。
“噢!你是想效张良,用四面楚歌之计?”
荀攸听了,笑着摇了摇头说。
“非也。然我之计,有异曲同工之妙。”
曹操听了,虽然还带着笑容,却连连摇头。
“公达差矣!当年,正当霸王惨败之际,将士绝望之时,四面楚歌,方可令其不攻自破。今徐州军民一心,斗志昂扬,不可照搬此计呀!”
荀攸听了,淡淡一笑。
“丞相所言有理。我计并非照搬。”
曹操听荀攸相驳,有些不悦。
“那,可否一闻?”
荀攸听了,点了点头。
“我之计,可称为 ‘围城喊话’吧。”
曹操一听,想了想,又来了兴趣,也增了疑惑。
“‘围城喊话’?喊甚么话,可令徐州不攻自破?”
荀攸听了,又笑了笑。
“我且为丞相喊一遍,如何?”
曹操一听,连连点头。
“好。”
荀攸清了清嗓子,喊了起来。
“徐州之民听着:刘备杀命官,夺徐州,对抗朝廷!汝等若助刘备,便是通敌!破城之后,立斩全家!”
曹操听了,先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着,用手不断点着荀攸。
“哈哈哈哈!……公达呀公达!你可真是我的子房呀!”
荀攸听了,微笑不语。
曹操笑过,兴奋地对荀攸开了口。
“接下来要喊的话,我为你喊一遍,如何?”
荀攸仍微笑着,点了点头。
曹操也清了清噪子,高声喊起来。
“徐州守军听着:刘备杀命官,夺徐州,对抗朝廷!汝等本是丞相人马,若此时来归,人人有赏!若助刘备,便是通敌,立斩全家!”
曹操喊罢,二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