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太笑,笑得三个人心里没底,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图。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怎么会嫉恨叔父呢?我们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不是吗?根本不用我动手取你们的性命,只要你们三人踏出宇文府的大门,自然有人替我取你们项上人头,除非,你们一辈子待在这里,受我保护。”
沉默,难耐的沉默,他们曾经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他们是他的杀父仇人,可现在,竟然需要他的保护才能生存,奇耻大辱!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忍,一定要忍!
宇文乾恭恭敬敬说:“贤侄不计前嫌,令老夫愧颜。”
他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临到门口,又叮嘱了一句:“记住,不可迈出大门一步,这个大门之外的事,我可管不了。”
萌芽儿在等着他,拍手道:“庄主刚才可真威风,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好狼狈,真过瘾!”
宇文太攥着龙凤玉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倒希望刚才他们能上前跟我放手一搏,他们越是这样,越不会善罢甘休,早晚,我们还是要刀光相见。”
“其实您不该对他们仁慈,他们就像毒蛇,一次打不死,日后还会来报复,一直到把你咬死为止!”
“他们喜欢玩,我就给他们机会玩,早晚是杀,不在乎早几天晚几天。”
萌芽儿不懂,既然庄主已经看透了宇文乾的目的,为什么还留着他们?既然留着,为什么又说早晚都要杀?反正,现在的宇文太越来越难懂了。
“对了庄主,皇上封你做公侯,您为什么辞了呢?做侯爷多威风啊?难道您打算永远跻身于江湖草莽之间?”
宇文太没有回答,迎着秋风上马,简单地说:“严郎,出发,西出阳关。”
萌芽儿望着他的背影一脸迷惑,封侯拜相,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他出生入死,难道不是为了这个吗?
范慎站在萌芽儿身后,目送宇文太和严郎一前一后远去:“庄主不接受一定有道理的,我猜,他若接受了皇帝的册封,就等于承认了大唐臣子的身份,势必要为李唐王朝效忠;而皇帝趁机可以把庄主放在身边看起来,将他与江湖隔绝,逐渐孤立,等于减去了老虎的利爪,庄主的生死存亡就完全操纵在朝廷手中了。庄主当然不会做那受制于人的木偶,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只有江湖,才是他生存的地方,才会让皇帝觉得有庄主利用价值,不可小觑,才会对他有所顾忌,因而让宇文家族得以保全。”
是啊,伴君如伴虎,那至高的君王,也许今天跟你推心置腹称兄道弟,明天就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
他要自己掌握命运,而不是仰人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