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乐佛庐中,安乐公主李裹儿正在试穿新衣,这是她私下准备的皇太女冕服。
镜子里映出驸马武崇训英俊的面庞,难得她今天心情很好,笑眯眯地问驸马:“崇训,我穿这身衣服合适吗?”
“合适,太合适了!没有人比公主更适合穿这身衣服了。”武崇训一脸讨好的笑容。
安乐很满意驸马的回答,脱下厚重的冕服,她舒适地躺在玉榻上,现在,终于快要熬出头了,她只等着那一天母后也像皇祖母一样废掉新君,那个不懂事的傀儡皇帝,登基做女皇,那么,天之娇女的她就可以成为皇太女,登上至尊的权利最高峰,她才不会像那个太平公主那么虚伪,明明心里想要,却装得仁义道德,只落个镇国公主的虚衔。
她欣赏着手上的宝石戒指,对驸马说:“你现在进宫一趟,母后和宗将军要你一起商量大事。”
武崇训乖乖的听话进宫了。
安乐躺了一会儿,脑子里又浮现出宇文太的身影,这些年来,她用尽了一切手段,始终无法打动这个男人,他若即若离,平和的面容下,却有一颗坚如磐石的心,她想不明白,她的美貌和权势不知让多少男人眼红,可他却视而不见,她双手捧着送到他面前,他却视若不见。要怎样,才能让他爱上自己?
她坐起来,吩咐宫女去请宇文太,自己来到梳妆镜前开始细细打扮。
宇文太正打算去青龙寺,今天约好了在哪里同李隆基见面,李裹儿突然传见,他不得不谨慎地询问宫女传见的意图。中宗意外死亡后,韦后立温王重茂为皇太子,新皇登基,先是由相王参谋政事,辅佐新君,然而第二天韦后便以太后的身份临朝摄政,罢了相王的参谋政事,封为太尉。现如今满京师都是韦后一党,韦后一直畏惧相王和太平公主的声望,与宗楚客密谋要除掉二人,而他,这些天一直秘密将这些消息透露给临淄王李隆基。这一举动,他是完全背着家族操作的,韦氏一党这些年的嘴脸他早就看透了,骄奢淫逸,荒诞无道,倘若真让她们得志,只怕立刻就会引发一场动荡,到时候烽烟四起,遭殃受苦的都是老百姓。他知道自己这样做违背了家族的使命,但他不想让良知一辈子折磨自己的心。
小宫女言谈举止同往常无异,他这才稍稍放心,越是关键时刻,他越要谨慎。
来到安乐公主的寝宫,她让他坐下,问:“太,还记得四年前我们的赌约吗?”
“新君已经登基,公主认为您还有机会吗?”
安乐“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碧玉簪摔在案台上,簪子断成两半,她最恨他这种口吻,恨他说这种跟自己做对的话,因为每次他跟自己唱反调的时候都是他赢,她很想听他顺着自己的心意温柔的哄自己一次,哪怕是假话。她恨恨说:“李重茂才十六岁,不过一个黄毛小子,他有什么资格做皇帝!现在,由母后摄政,母后倘若效仿皇祖母君临天下,废掉他,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