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正要替她回答的时候,陈默放下酒杯起身在桌边跪下,“回皇上的话,陈家从来没有逃避上缴税收,对朝廷和皇上忠心不二人尽皆知,还望皇上明查。”
赵临风那张面如冠玉的脸上神情瞬间凝滞,几乎是险些笑不出来,他把酒杯端起来递到陈默面前,嘴角勉强勾着,“先生何必这么紧张呢,朕只是随口说说,你和秦家可是握着大周南北的命脉,朕不过是提醒你不可太出风头,叫你姐姐在宫里不好做人。”
陈默不敢伸手接过酒杯,赵临风是出名的笑面虎,当初就是这样笑着笑着就杀了一母同胞的两个亲兄长逼迫高祖退位登基为帝,她可以感觉到自己背上都已经湿了一片,方才赵临风无意露出的杀意,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差点要让她以为刚才喝的酒是下了毒的,好在她表面上至少维持着一点镇定。
赵临风看她还跪在那里,向秦观笑了笑,“卿家快把你夫人拉起来,看来朕今天不应该对她说这些话,本来是自家人见见面,坐一起聊点家常,结果却弄成这样。那这饭朕也不想吃了,你们回吧。朕另选一个日子宣召。”
秦观伸手拉她起来,用手在她后背拍拍,在她耳边低声说,“没事吧,有我在这里,别这么紧张。”
两个人向皇帝告退,陈如挺着大肚子还坚持送他们出去,离开了寝宫以后,陈如笑言,“就算我在皇上面前也不会像你今天这样失态。皇上只是顺口问问,你至于紧张成那样?”
陈默也不反驳,秀气的眉头皱着,咬着下唇不吭声,秦观代她跟陈如说改日进宫来探望,领着还没恢复过来的陈默出宫门,季叔前一月就随着秦观回了江都,现在赶车的是秦家的下人。她上了马车坐着还是不说话,回了房她擦了把脸趴在床头说要睡了。
“你这是怎么了?”秦观坐在床边给她把发鬓松开,把玩着她绾发的玉簪,“真的把皇上的话听到心里去了,你平常可不是这么没胆量的人。”
她回忆起今天赵临风的眼神,尽管笑着也让她察觉到冷意,那眼神确确实实是含着杀意的,这个皇帝有杀她的心思,可是陈默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是做了什么事彻底让皇帝失去了耐心。如果她真的没有看错的话,赵临风起了此心,那陈如怎么办?虽然不一定是现在,但这个念头肯定会一直盘踞在皇帝的心头。
“我自己有胆量,可我不能让整个陈家都因为我在皇上有胆量而不幸。”陈默翻身下床,拿着发带随便把长发系上,在窗前站定,蹙着眉头沉思着。娘,陈如,还有陈家,她不能让这个家断送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