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着黑夜里的风,天边的明月跟着她在走,陈默一直就害怕这样的黑夜,但是今天她一个人走,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她自己扑通的心跳声。
后来有人骑马追了上来,但一直没有太接近,不远不近地跟着,陈默回头看一眼,用力挥着马鞭赶了一天两夜的路。
实在撑不下的时候,陈默在一家僻静的路边驿站住下,要了间楼上的厢房,说是厢房,也就比下面的干净一些,店家送来的水只有一点余温。
陈默解下裙衫,褪下白色的褥裤,在马背上这么长的时间,细嫩的大腿内侧有点红肿,陈默拿着丝绢沾点水正在擦,就有人突然推门而入。幸好她事先就把床帐拉下来,“曹将军推门而入,是有什么要事吗?”她用薄被盖在身上。
曹焕看看那个隐在纱帐后面的娉婷袅袅的身影,“我给你端盆热水来,把这个药膏抹上去,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以后继续上路。记得大约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有一次你为了见上我一面,骑在马跟在后面追了三天,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是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跟我一样固执,我欣赏你的勇气,但是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
她坐在里面一动不动,只冷冷淡淡地回他一句,“这不关你的事,多谢。”
“早点睡吧。”曹焕放下东西就离开,顺手把门给她拉上。
陈默上好药,强迫着自己入睡。她其实也是需要呵护的,可是家中的遭遇,还有陈如,都让倍觉得孤独的她努力鼓起勇气。
天亮以后继续赶路,曹焕看见她牵着马,随后问了句,“我有点奇怪,像你这样的女人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怎么长大的,陈默但笑不语,清秀乌黑的眼睛好象更黑了。她是怎么长大的,是背负着娘的期望还有爹的失望,她就是这样被催促着长大的,开始是因为娘对她的期待,后来就是慢慢的自己将责任抗在肩上,在还不知道什么叫玩耍的时候,人却已经长大了。
曹涣是个难得话多的人,这次也并不是专门送她回京城,到了郡洲以后,他有事在身便跟陈默道别,“路上小心,保重吧。”
“曹将军,你也保重。”陈默也没有多的话说,掉转方向就走。她自认跟这个人没有多大的交情,彼此也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她一路不停歇,即使这样赶回京城也是很多天以后,陈默白天绾好的发散落了一些下来,身上穿的还是从江都离开时的绸里锦衣,一身风尘仆仆的,趁着夜色敲开秦家的大门。
下人从里面将门打开,看到是她稍微愣了一下,“少夫人?”声音有点古怪,陈默将马鞭交给他,“那是曹将军府上的马,喂养几天给别人送回去。”
“少爷有没有在家?”她咳嗽一声,踏进了秦家大门。
下人跟着旁边,急急地说,“在帐房那里,要不要奴婢先去替少夫人说一声,主子您先回房洗个澡换件衣服。”
陈默看她一眼,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冷声说不用了,留下年轻的婢女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