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某人。”陈默看着他,修长的眼弯成新月,隐隐流露出的常人少有的那种倔强和坚忍,娇而不软,坚而不厉,柔和包容,想要和她大声吵闹,也被磨得没有脾气。
秦观忘记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生气,站在原地多少有点那么想早走的意思,陈默的笑容很快消失,“你怎么还不走?”清冽的眼神有丝不耐,惹得她不耐的,分明又是自己。“我这就走。”一只脚跨出门状似无意地回头望望,床上的那人正闭目沉思,没有一点留恋,清秀好看的侧面,看起来也如此冷硬。
再过去几天,见面以后,陈默除了微笑,对着他都是一声不吭,十分疏远。他本来想着借陈子修的事重新修好,也不免生出稍许嫌隙,心想借这机会让她明白谁掌握着陈子修日后命运也是好事。
陈默偶尔也插手帐房的事,毕竟在秦家,除了她记帐工夫快,而且也是从小打着算盘长大,帐目有什么不对心头一清二楚,今天正她算着秦家一家药堂去年冬天进的人参灵芝一干物事的价钱,共计千两之多。陈默将其他几本一起翻出来看,帐目上的确没错,但始终觉得这么完整细致的帐册,真实得过分,连一次错帐都没有。
找来云铮仔细问过,知道药堂是李氏娘家人那中年大夫在管着,秦家的药堂只是摆设,并不是靠这个发家,所以只要不亏本,秦观一向不多说什么。
“既然是这样,我就当不知道好了。”陈默笑笑放下帐册,“不知道你家少爷肯不肯也拿一家药堂让我管着。”
云铮来的时候,顺便替她把药端来,听她这么说,清俊的面容露出丝笑意,“药是我看着下人熬的,你放心地用。”
“少爷不是公私不分,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很早以前他跟我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令他放弃自己的原则。”云铮浅笑着,“以少爷的个性,说他深爱哪一个人,我还真有点不信。少夫人见笑,云铮说得太多了。”
陈默冲他笑笑,“也是。但他爱不爱谁,那我不关心,不过你说对了一点,他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想法,首先想的是他自己能不能得到好处。”一边说着,一边持着毛笔在纸上记帐,生平难得记错,却不想涂抹以后重写,秦观本不看重,干脆翻到前面批个旁注,胡诌几句什么临时进货少许,让帐目看起来更让人满意。
云铮离开帐房以后,陈默从锁上的柜子里翻出一直由她来管的帐薄,前段时间秦观老是外出,加上又忙着怎么拿下金矿,竟然不曾亲自过问一遍帐目,陈默知道自己这样做没有多大作用,但是在某个数字后面添上个万字,涂掉几个重要的旁注,这还是可以的,等秦观到时间去问人要帐,就知道帐目出错还是会有麻烦。
刚刚把柜子重新锁好,金儿提着食盒跑进来,李氏摇着扇子随后,陈默与她虚应几句,拿上钥匙走人,看也不看摆上桌的饭菜,李氏冷眼看人,等她一走就立刻偷看帐目,然后笑着牵上金儿的手也一摇一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