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下人禀报,说是秦大人府上的管家,知道少夫人在这里与将军见面,夜深人静,不便留他们夫人在此久侯,让曹焕把人送出去。
陈默刚换了身衣服,着一身云纹深衣迈出里间,“是云铮在外面。”她手里拿的这是方才偷偷进宫穿的一身紫袍,平常她是不会穿这种颜色的衣裙,她交给曹焕,“快让人把衣服给烧了,我还是回去比较好。天色这么暗,以皇上的眼力和对我的熟悉,他也不敢肯定就是我。”
“你今天进宫了?”曹焕稍微诧异,将衣服丢在火盆里面,窜起的火苗老高,没有点灯的房里一下明亮一下暗淡,“你早知道有人盯着你,故意让我挡在前面。”
她尽量真诚地道歉,但的确事出有因,“今天多亏有将军在,秦观和宫里的人,一定知道我要跟你见面的事,我约将军在此,才好趁此机会脱身到德妃的寝宫将骨灰拿走。我姐姐说过,她是我们陈家的人,就算是死,也要葬在我们陈家的祖坟里。”
曹焕知道原因以后,心头的确不太好受,又说不上是为什么,“你早就知道德妃送葬的那天,并没有入棺。”
她走了一两步,到窗前望望,才回答他的话,“知道。就好像这件衣服一样,一把火烧了,其实我们陈家历来都是骨灰下葬,从不讲究死后的排场,这倒没什么好难过的,因为迟早有一天,我也会这样。不过不能见她最后一面,这也算是遗憾吧。”
曹焕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破绽,他走过去,只看到袖底下的手在颤抖,“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皇上还算留了几分薄面。”
“那我就回去了,多谢将军。”她低下头将窗前案几上的檀木盒子抱起来,从他面前侧身而过,避而不谈皇帝的事。
曹焕提着灯笼亲自送她出门,陈默抱着盒子,一脸的肃穆,“德妃的事,是一个遗憾,我虽然对皇上不耻,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唯一的儿子那么狠心。”他试着劝劝她,不想真的看到还有更遗憾的事发生。
陈默已经出了门,云铮立在马车旁边,看到她脸上露出欣喜,“少夫人总算见到你了,快上马车吧,你家府上来了人。”
她看看云铮,不冷不热地冲他笑笑,“难为云公子夜深还要出来接我。”
“少夫人过奖。”他撩开帘子静侯她上马车,自己则和赶车的一起坐在外面,一边说,“少爷刚刚回府不久,是我先发现少夫人不在家的,后来一打听,原来少夫人是到将军这里来了。少夫人和曹将军的交情,有些不一般啊。”
陈默抱着盒子,将它小心地搁在腿上,往外看着他说,“怎么,你很想知道吗?”
“我倒想知道少夫人抱着是什么。”云铮回避开她的注视,仅望向那个盒子。
陈默不再看他,抱紧了怀里的东西,“这是什么,你不用知道。”
回了府,秦观说陈家来的人说什么也不肯在家里住,到她二哥那里去了,说是明天再来,陈默抱着东西埋头走了进去,秦观不好跟上,让下人把给她准备的饭菜端进去,不到半个时辰,端出来的时候,下人说少夫人一筷子都没有碰过。他摆摆手,让人下去休息,自己也到李氏那里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