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暗地里向我竖起大姆指,我挑挑眉,我早就认出了这个潘大人就是昨日在人烟稠密的街道上纵马车狂奔的罪魁祸首,他那一身的伤应该就是被我射翻了马车倒栽地上后,被那些愤然而起的平民群殴而至的吧。
这样的人死了反而便宜他,我从容不迫的走了画舫,外面聚拢的游船小筏依旧未离开,一见我出来,顿时一片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我看到花无迭扯着花无蝶正满脸陪笑的在那些船筏上,一样一样的收回之前被他妹妹花无蝶砸出去的名画古字,琴棋椅桌,当然那些珍奇异果是要不回来了。
众人的呼喊让他看到了我的出现,他身形一滞,眼里是浓浓的仇恨之火,我不予理会,一掉头,一个纵身飞上了近挨着落花画舫的一舟小竹筏。
竹筏上的两个青年男子一见我落在了他们的竹筏上,顿时受宠若惊的张大了嘴巴,正想狂喜的叫喊出声我旋起右腿,一脚一个将他们踹入了濑玉湖里,右掌运起内力,猛的朝清澈的湖水拍下,顿时激起一道庞大的水帘,小竹筏借着这股冲力箭一般的朝前射去。
这里人多的让我讨厌!
我独立之上,黑发与裙襟迎风飞扬,身后又是一阵阵激动的尖叫,声音起来越小,因为我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
隐约中我突然听到另一道竹筏划破水面的声音,扭头一看,一身黑衣如墨的花无迭傲立竹筏之上,远远的朝我追来。
隐约中我突然听到另一道竹筏划破水面的声音,扭头一看,一身黑衣如墨的花无迭傲立竹筏之上,远远的朝我追来。
我蓄势一掌再次隔空拍向水面,一道比之前还要庞大的水帘腾空而起,脚下的竹筏再次加速,只一会儿便将花无迭甩开,直至看不到他的身影。
并不是我怕他,只是不想与他纠缠。
既然,我既不能让他杀了我报仇解恨,又不能我杀了他一了百了,那自是不要单独见面的好。
又是一阵急速前行,确定将他甩掉后,我才盘膝坐在了竹筏之上,摆动着竹浆悠闲的划拨着。
此时晨雾已经散尽,阳光普照湖面,水波粼粼,倒映着碧蓝的天空与如雪的白云,激起粒粒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有如颗颗珍珠,晶莹剔透。
清爽的微风徐徐吹过,我放下手里的竹浆平躺在竹筏之上,轻闭上眼,任由阳光沐浴着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舒适而惬意,懒散而疏疲。
闻着淡淡的水气清甜味与身下竹筏散发出来的竹子特有的清新味,突然觉得任何俗世的烦恼、不快、劳累,便在一瞬被统统逐之脑后,浑身上下的肌肤都在贪婪的吮吸着这仅有的舒缓,整个身体也都缓缓归于平静,如同春泥般疏散无力。
然而,在这一刹的无力中,我的心不知怎的,也跟着无力起来了,淡淡的惆怅以及一直压抑着的疼痛慢慢的,慢慢的,蔓延着,直至全身。
突然很想唱歌!
“红风车,
转一转吧,
福来我家;
求丰收,
雨点降下,
花儿别怕。
红花开,
笑一笑吧,
福来我家;
云飘飘,
听风说话,
娃儿别怕。
月缺月满顺时,
下雨下雪听天;
念卦像风筝不见面,
有著线牵。
红风车,
转一转吧,
福来我家。
如分开,
雨点降下,
花儿别怕。
爹娘念掛,
红风车,
转一转吧,
福来我家。
如分开,
雨点降下,
花儿别怕。”
轻轻启唇,轻柔的歌调低低吟唱,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甚至都忘记了停下,一遍一遍再一遍,泪水无声的流下,没入我的乌黑的发鬓,消失不留痕迹,我依旧不停的浅吟低唱……
我流泪了,11年来第一次流泪了,昔日里不管受了多大的痛楚与煎熬,即使厉经无数次生与死的一线之间,我也不曾皱过一下眉下,可是这首被我搁浅了11年的童谣瞬间将我的坚强打得支离破碎一败涂地。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另一片天地,阳光明媚,绿叶成荫,山林里时不时的响起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和着那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甚是清幽、和谐,一座毫不起眼的茅草屋位处其中,一个粉雕玉逐的小女孩欢笑着跳着小步子,和着蹲在她面前笑容满面的父母双掌轻击的拍子,稚嫩的声音咿呀的喝着:“红风车,转一转吧,福来我家。如分开,雨点降下,花儿别怕。爹娘念掛。红风车,转一转吧,福来我家。如分开,雨点降下,花儿别怕。”
父母笑得很美,是那种打心里的幸福的美,可是为何我看不清他们的容颜?为何他们的容颜是那么的模糊?
我用力的看,再用力的看,可是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
爹娘念掛。红风车,转一转吧,福来我家。如分开,雨点降下,花儿别怕。
“晚夕!”一声轻轻的呼唤,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好听,有如轻风般抚过我不安的心。
“嗯!”我轻轻呢喃。
突然我猛的睁开了眼,这声呼唤是真实的,谁,竟然到了我的身边我都没发觉?
男子一身的藏青色儒雅长杉,面容俊雅,身长玉立,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仿佛天神般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那么的遥不可及,却偏偏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