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兰姨抱着脸色铁青的保保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一看我扶着混身是血的萧宝晊,顿时又颤抖的伸过手来抚摸着萧宝晊苍白的脸,声音颤抖:“晊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母妃,晊儿……保儿……”
“保保冷,保保好冷……”混身瑟瑟发抖的保保,在这炙热的天气下他的身上竟然散发出一种冰冷的寒气。
我一看,正是中了暗色流星镖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暗色流星镖不是全部被我挡住了吗?
保保怎么还会中毒?
我慌乱的查看着他的身体,然后我在他的脚踝骨处看到了一道浅浅的黑色血印,想来定是一枚遗落的暗色流星镖与保保的肌肤轻轻的擦过导致的。
我不由震撼,想不到这暗色流星镖上竟然剧毒到如此地步,只是轻轻的擦过肌肤,致命的毒素就能漫延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解药,解药……”我转身就欲冲出房间,去抢影八、影九身上的解药。
可这时,保保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漂亮媳妇……不要走……保保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漂亮媳妇……”
望着他发黑的嘴唇,我知道,他的毒已经深入血液、骨髓,就算有解药也没用了。
“保保别怕,保保不会有事的,漂亮媳妇也好喜欢好喜欢保保的!”我紧紧的握住他胖乎乎的手,竟是那样的冰冷,寒透了我的心。
保保虚弱的笑了,笑得很无忧很无虑很开心,黑色的腥血涓涓的从他的嘴角流出,他胖胖的手指一根根的握住我的手,说:“悄悄的……告诉漂亮媳妇,保保在枕头下……藏了两个……两个大馍馍,保保好饿,漂亮媳妇……你拿给保保吃,好……好不好,一个给保保,一个给……漂亮媳妇……”
说着,他的手慢慢的无力的垂下,大大的眼睛缓缓的无力的闭上,他的世界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保保……”我连忙抓住他垂下的手。
“保儿……”一声痛心疾首的唤呼,兰姨将保保抱得更紧了,绝望的泪水如雨点般掉进保保的脖子里。
原本气若游丝的萧宝晊也缓缓的睁开眼,艰难的伸出手一寸寸的抚摸着保保圆圆的却已经没有一丝温度的脸蛋,“保保……你不要怕……哥哥很快就来陪你……黄泉路上……你走慢点……等等哥哥……”
“不……晊儿……保儿……”兰姨心如刀绞般的望着怀里的两个儿子。
望着这悲惨的一幕,所有的血影杀手都没有再上前,反正他们要杀的人都快要死了,他们立在门口,怔怔的望着屋里这一幕感人肺腑的母子的生死离别,我想,在他们最后的一点良知下,他们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吧……
“晚夕……”萧宝晊缓缓的抬起暗淡无神的眼望着我,“不要难过……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命,如果……如果可以,请你照顾我……我的母妃……”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我重重的点头,声音有着颤抖的哽咽。
萧宝晊又缓缓的转向兰姨,“母妃……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不……不要,晊儿,你不会死的,保儿已经走了,母妃不能再没有你啊……晊儿……”兰姨泪如雨下,心碎的模样仿佛一下老了数十岁。
“答应我……母妃……答应我,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母妃……”萧宝晊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扯得腑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散在兰姨的胸口,刺痛了我的眼,更灼伤了兰姨的心。
“晊儿……晊儿……母妃答应……答应你……”兰姨颤抖的手轻柔的为萧宝晊擦拭他嘴角的鲜血,眼泪流得更凶了。
萧宝晊轻轻的笑了,他扭过头温柔的望着我,手轻轻的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天蓝色的透明翡翠玉镯,上面有着很奇怪却很精美的纹路,“晚夕……这个玉镯……其实我早……早就想送给你了,可是一直没有勇气,现在我将它送……送给你,你肯接受吗……”
“我肯,我肯,它好漂亮……”我重重的点头,噬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掉了下来,那天我就知道他想送玉镯给我,他吞吞吐吐的不敢上前,我却还任性的耍脾气。
“来……我给你戴上……”他的眸子在一点点的暗淡,望着我却依旧是那样的温柔,他艰难的握住我的手,然后拿着玉镯的右手颤抖着想为我戴上。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是此时的他做起来却是那样的难,胸膛的伤口因为他抬手的举动,鲜血疯狂的朝外涌,流淌一地,他紧紧的咬着牙,集全身所有的力气很认真很认真的给我戴玉镯。
我很想帮他,可是我没有,我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想亲自完全,所以我应该尊重他。
终于,天蓝色的透明翡翠玉镯被他一寸寸艰难的戴在了我的手上,他微微的笑,如玉卓绝,轻轻的呢喃:“晚夕……只有你才配上它……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很美……所以你以后……容颜上一定要多带笑颜……那样……真的很美……很美……”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然后安静的有如睡熟的孩子,偏着脑袋躺在兰姨的怀里,再也不动,不说话。
“萧宝晊……”我凄厉的声音高高的呼喊,可他依旧不动,不说话。
“别吵!”兰姨的声音突然轻轻的响起,她温柔的看了左边怀里的保保,然后又温柔的看了看右边怀里的萧宝晊,表情很平静,却是充满了死寂,“他们都睡着了,让他们睡吧,他们都累了,我也累了,孩子,你们都别怕,娘来陪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