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才班长似乎没发觉自己的眼泪已经顺着脸流下来了。还是深沉的说到:“他太傲了。几个刺儿头老兵的不合理要求,他不同意。几个刺儿头老兵又挑不出他毛病找事情。就找他的茬。他根本没抽烟。几个刺头老兵无中生有用这个理由的揲他。他辩解,可他班长,那时候因为几个刺儿头老兵的挑拨不相信他了,认为他就是个说谎的人。他在连里和大家劳动,因为老兵的失误,他手受伤了。掉了整整5块皮肉埃血淋淋的,好多人都看见了,赶紧送他去医院包扎。以后虽然手受伤了,可他仍然坚持训练。可妈的他班长那混蛋,竟然畜生得那时候叫他去洗衣服。竟然不相信他的手受伤了。认为他是逃避训练。他根本不配做班长。无数老兵看见了,都站在过道里骂他班长。我求证了这是真事。就找他班长那混蛋班长理论。可他根本不管。说他这样不好,那样不好。我去连里反应。实在不行换我们班来。可没用埃你们龚班长专业能力太强了,不准他换班。虽然当他一天班长,我永远是他班长,可那时候他不是我的兵埃我想要他,连里不干。他专业很突出。连里认为,这竟然是他班长带兵能力强的原因。至于那些事情,连里为了团结,也只是批评了他班长事。他也曾经灰心过。哭过。可是,直到他排长探亲结婚回来。一切都变了。可能因为他是大学生的原因,他排长很喜欢他。见了他的专业能力,他排长更喜欢他了。 别的老兵不管他,排长管,负重跑没条件,可以,给了他沙袋。还想要用于负重的护腕,可以,马上叫媳妇给他做个。还训练他最弱的400米障碍。他心理素质也不好,深坑不敢跳,他排长就跳下去。伸着双手说让他跳,他保护他。第一次,他不敢跳,在坑边停了下来,掀起很多沙,弄得排长满头满嘴,都是沙。排长吐了沙子,让他继续。第二次,他还是不敢跳。他排长让他跳,要他相信排长,不会让他受伤的。他狠心了。跳了过去。那以后,他的四百米障碍突飞猛进。打那以后他就和排长一起训练。他也变开心了很多,至少,有排长在。班里没人欺负他了,训练也有人帮助了,甚至他排长还准他悄悄抽烟,并分他烟抽了。甚至还带他回排长的临时宿舍,让嫂子给他做点小菜,一官一兵这样喝点小酒。对他来说,和排长在一起的日子过得那样开心。也许是前边吃苦太多。他从没那样开心的训练过。看着他一天天成长,甚至有些地方还超过了我这新兵班长,我也开心。连里的好多老兵都为他感到高兴,因为他以前受到的待遇,太不公正了。不过,他班里老兵更不喜欢他了。认为他是个拍排长马屁的家伙。”
沉静了一会儿。平常不说话的梁涛竟然也问了:“那他怎么还去了服务中心?”
谢有才班长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为了一句誓言。他排长告诉他,每三年,咱们炮团都要和步兵团比一次武,这是传统了。刚好到那年,就是比武的时间。他的排长为他打气,说他现在很强了,需要的就是信心,要让他去比赛。去赢。不要去争第一,因为他就是第一。你们龚班长那时候对排长发誓,拿不出个名次来给排长看。自己不成功,便成仁。那时候他早上一个5公里,中午一个10公里,晚上一个10公里。还训练别项目。苦埃可是按规定一个连队只能派出一个人。连里按成绩选派。那年,他们排长想选你们龚班长和另外一个班的班长当代表先去参加连里的选举。一提出,你们龚班长的班长,死活不同意,想选自己的那个小老乡和自己去参眩可想而知。排长和班长闹翻了。最后,闹到了连里。为了团结。连里调节,他们排还是选那个小老乡和另外个班长了。”
谢班长叹了口气。听见梁涛问:“后来呢。”
又接着说道:“后来,排长一怒之下调走了。到作战室当了参谋。走前对龚班长说了声对不起。那时候起,你们龚班长又开始自己的孤独训练了。也没见他笑了。我去安慰他也没用。他那时候好像很伤心,但却没有哭了,只是好像有很多事情压在心里。我看得出来。他更成熟了。直到那时候服务中心主任出现了。你们龚班长说,那时候公勤队刚刚组建。以前主任经常站那看他和排长训练。那天是见只剩了龚班长一个人在那孤单的练习。所以就去和龚班长搭话。最后主任找了次排长,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主任就问你们龚班长愿意不愿意去服务中心。你们龚班长想了很久,答应了主任,但条件就是那个单位比武选派的代表是他。这样他就去了服务中心。”
谢有才班长停下不说了。新兵们急了。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龚班长去没有啊?结果呢?”
谢有才班长狐疑了下,发觉自己流泪了,擦了擦眼泪。又像是对新兵们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说道:“结果?结果他走前,还让连里的氛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他这样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了。连里开始重视了新兵的培养。包括心理的。狗日的,闹那么大动静还这么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了。也不知道关在屋里和指导员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最后结果怎么样了。就这样他走后。到服务中心就当了班副,这可是少之又少的事情了。第二年就当了班长。还差点立了3等功。但由于去年5月份他奶奶去世了,他没能回去,他跟你们一样也是独子,所以受了些刺激,想回去照顾下他年龄偏大的父母。所以没申请当士官,他在你们来前是应该退伍复员的。可服务中心主任和团长老大硬要他留下来,也许是因为还是舍不得部队,所以他还是同意转士官。团长和主任就让他回去探探亲了事。然后回来,跟你们一起受的衔,晋升的士官。”余小庆和刘会很关心那三等功是怎么回事情。谢有才班长回答说:“他们服务中心也有个8年的老兵了。什么都没有,老龚,不对,应该是你们龚班长就把三等功让给他了。也不知道他哪那么大的伟大情怀。他说他当这两年兵,两个团嘉奖,一个优秀士兵。差不多了。至于为什么,我想可能跟他想复员有关系吧。但你们想听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他呢?问我干什么?跟你们墨迹了半天,你们4个到底去不去啊?”
余小庆和刘会感叹当兵当到种地卖菜和喂猪好像没什么区别。没面子。拿不出手的事情坚决不能干。觉得还是不想去。还是想去侦察专业。
曾兵却说道:“班长,我跟你去吧,去后勤机关单位,我也觉得没谱,不是那块料埃”
相反,梁涛却说了句让大家都想不到的话:“班长,我去!”
谢有才班长有点不解地看着梁涛,好像这话不应该是他说的一样。梁涛看着谢有才班长狐疑的眼神解释道:“班长你不是说当兵一次,谁不想遇到个好班长?!那他算好班长吗?”谢有才班长点点头。梁涛又说了:“是个好班长,本事又不输于你。那么我去肯定可以跟他学会很多东西。他说得对,路是我自己走的。就我这表现,我这背景,哪个连队会要我?但他要了,不管是命令也好,是无奈也罢。至少他说了,会像普通士兵一样同等的对待我。我现在希望的就是他把我当一个普通士兵一样的对待。他没有放弃我,是因为我心里我是一个兵,那么,我又怎么能放弃把自己当成一个士兵看待的班长呢?我相信他也不会让我放弃的吧?也就是说我去了,我也会有属于我自己的普通士兵的生活。不是吗?”
看着梁涛那两眼放光的眼睛,谢有才班长笑了,拿了支烟扔给梁涛,自己也抽出支抽了起来。像是对梁涛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么说是我错了?普通的士兵!骄子,好烟啊!可惜。明白了,也就这最后几支了!”
说完。谢有才班长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跳了起来大声骂道:“龚天生。你个先人板板,也就你个光脚的敢这么干。你不怕,我怕个鸟。”一指曾兵,余小庆,刘会三个,“你们三个也去。不去就等着去连里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