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餐厅里和一位父执辈吃饭,这对我来说不是太有兴趣的事,因为在我的记忆中,这位父执辈改革开放前,曾有近十年时间,一直靠我父亲接济过日子。
每次父亲领了在当时算是极丰厚的工资,抽出三张“大团结”,在手上拍了拍之后让我给这位叔父送去时,我不讳言,自己是带着一种很鄙视的神情望着他写在墙上的几个字的:金鳞岂是池中物。改革开放之后,他虽然没有“一遇风云便化龙”,但现在大大小小也是一个固定资产数千万的公司董事长。虽然这位父执辈倒是知恩,但父亲每每告诫我,只要还能活得下去,就别麻烦这层关系。
之所以先说这段渊源,只不过想讲清楚,我极不愿意动用这层关系,而为了让我今天约这位父执辈出来吃饭,陈文礴是花了无数心思和口水来说服我,因为他准备进行的一项商业计划,必须和这位父执辈的公司合作。
上次一场劫难过后,陈文礴觉得自己浪费了很多时间,所以他工作更加努力,几乎可以用争分夺秒来形容。
这样的人,迟到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今天迟到了,最少到现在来说,已迟到了半个小时了。
从半个小时前坐定,我一直打陈文礴的手机,都没有人接,客人虽然没有露出不快,我已很尴尬,但随着时间过去,尴尬现在已变成担忧。
上次他的对头没害到他,这次,估计又找机会出手了。我心头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不顾长者在侧,再次拨动了陈文礴的手机。
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正当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听到有人冷冷地道:“荆先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抬起头来,见到一个面目阴森的削瘦男人,西装笔挺地向我走来。
我记得他,前些天在陈文礴的办公室见过他,当时陈文礴正在恳求我,帮他约现在坐我对面的范叔出来。我没好气地道:“陈文礴呢?别跟我说他在急救室里,所以来不了了!”
那人向我递出名片的手一下子僵在那里,脸上划过一丝惊讶的神情:“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