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道:“不要说了,你在公司对吧?我马上过去。”
在张丽的公司门口下了车,我快步穿过大堂搭上自动扶梯,张丽的写字楼所在的大厦,是这个城市里比较有名的A级写字楼,就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对面,用陈文礴的话说,就是著名皮包公司聚集点。
这幢大厦电梯,利用率极高,那怕在下午3点多的现在,等了五分钟左右,四部电梯仍没有一部下来的,我实在没有心情等下去,走向消防门时,保安想挡住我:“先生,你找谁?这是消防楼梯,请你等电梯吧。”我甩开他之后把张丽的卡片给他道:“人命关天,别咋呼了。”他愣了一下,我已推开消防门,蹿上楼梯了。
我知道保安一定会打电话上去给张丽,而张丽也一定会处理,所以我上楼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甚至爬到六楼时,我还拉开消防门出去按了一下电梯,但期间向上经过六楼的两趟电梯都满载了,连停也不停一下。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欲速而不达,我老是以为自己还是十多年前的我,却没考虑到近年来缺乏锻炼,已变成了一个爬了五层楼梯就气喘不止的人。
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惟有先努力爬上十五楼,再搭电梯到十七楼张丽的公司了,这幢写字楼人流太多,电梯进行了分流的处理,从三楼开始,会停的电梯只能最高到达十五楼,要再往上,就得换电梯了。我悻悻地抽出烟叼上,边推开消防门边把烟点着。我慢慢地向上走着,走到十楼,我感到有一点不对劲。
我孤独的脚步声,在空洞的楼梯间里回响。虽然很累,但我的步速却依然是稳定的,这是多年前艰苦的训练留下的习惯。这时,不对劲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我停下来前后张望,却没有发现一丁点反常,我心里有些发毛,吸了口气快步向上跑。
楼梯几乎没人会走,安静是当然的,每层通向走廊的门都紧闭着,于是楼梯形成了一个几乎封闭的空间,但我也觉得未免过于安静了,怎么连一个吸烟的人没有?清洁工呢?我已经明显觉得不对劲,却还是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啪!我觉得需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瘆人的安静,于是我在十楼的楼梯间打火点燃一根烟,走向十一楼。当我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我忽然明白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楼梯灯!
在高层建筑生活或工作的人都知道,楼梯间里的声控感应灯,每一盏的灵敏度总有些差别,有时候走近了还没反应,需要用劲跺一下脚才亮,而有时候,还离着老远,一点点声响就能令它亮起来。而现在,感应灯亮起的时间太有规律了,在我踏上七楼到转角的第一级台阶时,七楼楼梯间的灯就熄了,转角的灯亮了,当我踏上转角到八楼的第一级台阶时,八楼楼梯间的灯亮了,而转角的灯熄了。从六楼走到十楼,一直都是这样。就好像是,有个隐身的人,一路上在帮我开灯、关灯一样。
我把脚从台阶上轻轻地收回来,转角处的灯熄了,楼梯间的灯又亮了,一股寒气从脊背延伸到颈后,我忽然觉得自己被楼梯灯映在墙上的影子有些可怕。
我后退几步推了推十楼的门,却发现从里面锁上了。我狠狠地吸了口烟,好吧,还剩下五层楼而已,我再不济也能一口气跑上五层楼梯吧。我禁止自己去想太多的东西,回忆着当年扛着迫击炮筒十公里越野的情况,心中有了豪情万丈,楼梯间里,回荡着我那节奏分明的脚步声。
我渐渐地累了,在一个楼梯间里停了下来,叼着的烟也燃到尽头。我把烟头吐掉,抬头望了一下墙上钉着的牌子,十三楼,我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大声地咳了起来。喘了一会,我实在不想再跑了,太累了。我决定就在十三楼等电梯,电梯爱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吧。
我抬头向楼梯间门上的玻璃向里望去,伸向门把的手,慢慢地缩了回来。黑暗,里面是一片黑暗。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写字楼,怎么可能走廊里漆黑一团?
十三楼?在昏黄的灯下,我打了个冷战。
算了,我决定还是爬到十五楼再说吧,不论如何,只有两层了,很快就到。这和胆量无关,主要是我太久没有锻炼,跑一下楼梯当健身也是好事。
我又点燃烟,踏在第一级台阶上,奇怪的是,转角的灯并没有如常亮起来。而十三楼楼梯间的灯,熄灭了。我用力地顿了顿脚,该死的感应灯仍没有亮起来,整个楼梯间,都笼罩在黑暗里。我骂了一句粗话,在烟头的明灭之间,寻找每一级台阶。
到达转角的十二级台阶,很漫长。十四楼的灯也没有亮,我叹了口气,现在已没有力气再奔跑了,我抽着烟一步步向上迈进。走到楼梯间,灯仍没有亮,我透过玻璃向里望去,一团漆黑。十四楼?算了,我再爬一层就到了。
我气喘嘘嘘爬到十五层,没有一盏灯能亮起来,而楼梯门里的走廊,仍是漆黑一团,电楼应在十五楼换乘的,不可能走廊是黑的啊,难道是我走过头走到十六楼了,算了,如果是这样,再爬一层就到十七楼了。
我又一次到达了楼梯间,这时的我,已经不能用疲 惫来形容,惟一恰当的词,是精疲力尽,身体上心理上都是,但走廊里仍是一团漆黑,楼梯间的灯也仍然是坏的。我打着打火机照向钉着牌子的地方,“13”,两个红色的阿拉伯数字出现在眼前。
我之前的每次冒险,都是有备而去的,不论在装配上或是心理上,都做好了面对危机的准备,但这一次没有。突如其来的恐怖笼罩着我,我的腿部有点发颤,在黑暗的楼梯间里,我盲目而麻木地边向上走,边语无伦次地念着“道可道,非常道……”、“如梦幻闪电……”、“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信我的,必将得救……”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终于见到一缕日光,照在离我几级台阶的楼梯间里,一个楼梯牌钉在门上方的墙上,上面是两个红色的阿拉伯数字“14”。
我终于有点清醒了,我突然明白陈文礴在我客厅里和我吵架时所说的“现在不是辩论,是我的生命有危险”这句话的含义。我快步向上跑去,还有一级台阶就到楼梯间了,我见到楼梯间里不知被谁推开的玻璃窗边还有几个烟头,对,这才是真实的写字楼。
这时我身后幽幽地有人叹了口气,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道:“胆小的人,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个声音如此之近,我甚至可肯定一回头就会见到身后漆黑的楼梯里有一个足不沾地、全身惨白渗着碧绿萤火的女人。我不敢回头,不,我并不是不敢,我只是不想。我知道只要我踏上一步,阳光就会照在我身上,一切的危险将会远离,我没有必要去做无谓的冒险!
我连话也懒得和她说,我用力地向前迈出一步,但我发现我的身体无视我的意志,我的脚仍在原地,我连眨一下眼睛都无法做到。
这时突然听到有人道:“老荆,你发什么呆?”
我眨了眨眼,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走得如此轻松,以至我用力过猛几乎扑倒在地,却见石英杰推开楼梯间的门,不解地望着我道:“怎么了你?我们都在等你呢。”我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跟着石英杰走进走廊里。我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你去按一下电梯吧,我跑得太累了。”
“按什么电梯?张丽的公司就在十七楼啊,你没来过?”石英杰笑道。
十七楼?我记得刚才抬头明明见到“14”两个字的。算了,我想也许是我眼花吧。石英杰这时又阴阳怪气地道:“你搞什么啊,保安打电话上来说你等不及电梯,跑上来了,等了好久没见你上来,张丽以为你跑不动了在哪一层楼等电梯呢,叫了刘秀美开着货梯一层层地去找你,谁知半天也没见你们上来,我就说你小子逞强,一定是一路死撑挪上来,嘿,不出所料。”
我苦笑喘着气没有说什么,我现在所期望的,就是坐在张丽公司的冷气下,喝一杯热咖啡。
我接过刘秀美端来的第三杯热咖啡喝下去,举手止住想和我说话的几个人,拨了个电话给陈文礴,我没等他说话就道:“刚才,我来你太太公司时,遇到一个危机……”我话没说完,陈文礴便道:“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我听到他这话,有点想哭的冲动,我对他道:“没事,在你太太公司。对了,我想和你说,上次吵架,是我不对。”
“狗屁,谁和你记这个?再说那天我也口不择言,别废话了,我现在就过去。”说完他就收了线。
我喝了咖啡,再干掉两瓶人头马的酒版,总算定下神来,听张丽述说她刚才发生的危机。为了叙事的方便,我把张丽和其他人所说的整理如下:
刘秀美对中午在办公室吃盒饭的张丽道:“张总,石英杰先生过来找你,想谈一谈上次和他们公司签的合作协议。”
“有什么好谈的?”张丽奇怪地道。那份合作协议,是陈文礴的公司和张丽公司签的合作计划。虽然是夫妻,但两人都是很认真的人,条款都是一条条地推敲,代表各自公司利益去处理每一个文字。所以那份合作协议是不可能有什么问题的。
而石英杰估计就是要从这份协议里找到问题,只要找到问题,他就可以在股东会上搬倒陈文礴。张丽皱了粥眉头,想了想对刘秀美道:“我感冒了,你代表公司和他谈吧。”
感冒了,就得吃药。如果条件许可,自然要倒一杯水来服药。
张丽感冒了,所以她要吃药。刘秀美去和石英杰谈条款,张丽便自己走出来倒了一杯水。
张丽管理公司的方法,和陈文礴是完全两样的,用陈文礴的话说,张丽的管理方法是非制度化、完全靠个人能力来支持的。换句话说,陈文礴今天起休假一个月,公司照样能运转,最多就是盈利少一点;但如果张丽一个星期没法去公司,那么她也得通过电话或网络遥控指挥,否则这一个星期里整个公司什么事也干不了。
这是陈文礴所不屑、而张丽所骄傲的地方。但无论如何,不可否认的是张丽公司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远比陈文礴那边要好得多。张丽在员工心里,与其说老总,更不如说是邻家大姐。
所以在张丽的公司中午吃饭休息的一个小时里,不单有几个职员在下五子棋,更夸张的是一个广告部二十来岁的美工人员,居然掏出一只金黄色的小葵鼠出来玩。张丽见他这样,真是哭笑不得,便对他道:“小王,你都毕业几年了,老大不小了还随身带宠物?”
那唤作小王的笑道:“嘿嘿,张总,这是我还没有进化的一阶幻兽!”
张丽被逗得扑哧笑了起来,边上几个在下五子棋的职员见到张丽,便叫道:“张总,你是高手,不如来帮我们教训一下小孙。”
张丽下五子棋,很少输。她在网络对战中,联众和中游都有较好的成绩。 本来张丽案头还有一迭文件和合同要处理,但偏偏小孙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喊道:“我悟了!突破了瓶颈状态,我的五子棋水平已如打通任督两脉一样,进展神速,张总今儿感冒,说不定也下不过我。”
张丽把杯子一放,假装嗔怒道:“灭你这臭棋还不好说?说,输了怎么办?”
小孙眼珠子一转,笑道:“张总你输了请大家吃饭,我输了帮大伙冲咖啡。”
边上听到的人都在嘘他,张丽笑道:“行,来吧。”
各下了七八个子,刘秀美和石英杰从会议室走了出来,刘秀美道:“张总,基本谈妥了,没什么问题。”
石英杰走过来观战,笑道:“张总的五子棋,大学时代就很有名的了。”边上几个职员附和道:“就是,我们都见识过了,小孙这小子不知道死活埃”张丽把手上的水杯放下,皱起眉头对石英杰道:“没事了你就回去吧,别咋呼了,小孙这家伙今天估计吃了兴奋剂,不简单,你瞧,两条活三埃”
那玩着葵鼠的小王走过来道:“张总,来,我把我的幻兽借给你用一会,保证你就有灵感了!我每次想不出来设计方案,一和它合体……”
“去去去!”张丽正苦思冥想,不胜其烦地对小王挥了挥手道,“哪凉快你哪呆着去,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长不大啊?还幻兽呢!你少看点网络小说吧。”
那小王在众人的嘘笑声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葵鼠放进吃剩小半的饭盒里,开心地继续他的幻兽养成计划。
想了良久,张丽终于下了一子,笑道:“小孙,到你了。”
张丽正想把药放进嘴里,那小孙便胸有成竹落了一子,狂笑道:“张总,我又出两条活三,哈哈哈!”
张丽放下杯子道:“厉害啊,不错不错。”又陷入苦思中。
刘秀美走过来道:“张总,这水凉了,我帮你换一杯。”
张丽正在沉思中,答道:“秀美你别吵,我就爱喝凉的,你该不是和小孙这家伙合伙想让我请吃饭吧?”
刘秀美笑道:“才不是呢。”
搏杀良久,张丽最后还是输了,小孙得意地狂笑,在设计部里奔跑着和每个人击掌。张丽笑望着这群大孩子,也很开心,请他们吃一餐饭对张丽来说是无所谓的事,但主要是这种职场气氛难得。这时张丽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忙快步走进房间里接听,匆忙间把水杯打翻在地,陶瓷水杯在地砖上摔得粉身碎骨,水洒了一地,张丽一时也顾不上,忙进房去先接电话。
等她接完电话走出来时,却见那小王死了亲人一样黑着脸盯着众人,张丽忙问:“怎么回事?”
“我的幻兽!”小王大声叫道:“不知谁杀死了我的幻兽!这是谋杀!不行,张总,我要打110报案!”
张丽板着脸道:“你清醒点!我不管你这只是葵鼠还是幻兽,你不是打算让整个公司什么事也不干为你这宠物和警察打交道吧?”
大家听见都围了上来,小孙说:“叫你别给它喂油腻东西,你还给它吃红烧肉,看把葵鼠肥死了。”其他人也七嘴八舍地猜测着葵鼠的死因。
小王愤愤地道:“哼,好,我和隔壁的化工公司的人熟,我这就去查幻兽怎么死的,除了张总,你们都不许走!我回来之前谁走谁就是凶手!让我找到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当然谁也不会把小王说的话当真,刘秀美忙用一次性纸杯给张丽倒了杯水,小刘几个则在商量晚上让张总去哪请客。
石英杰则继续向张丽咨询合作的某些细节,刘秀美叫了清洁工来扫地,收拾打碎的水杯。小王回来了,一脸的颜色,对张丽道:“张总,这事你最好查查,你知道我的幻兽是怎么死的么?是氰化纳中毒。刚才我见它舔了一下你杯子里打翻的水,就死了的。”
张丽吃了一惊,忙让小王先别声张,回去工作,过程就是这样。
石英杰向张丽使了个眼色,张丽把其他人哄了出去,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石英杰想了一会道:“张丽你为什么还是坚持不报案?”
张丽苦笑道:“这个报案了没有用,打碎的杯子早已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水渍也早已清扫,也就是说我们已尽情地破坏了现场,神仙也没法子。 报案只会搞得人心惶惶,杯子就在我房间里,水是我自己倒的,杯子我一直拿在手上。总不会我要自杀吧?”
石英杰摇摇头道:“按刚才我的观察,刘秀美能进你房间对吧?老实说,我怀疑刘秀美。”
“为什么?”张丽不解地道,“这不可能,你们别老针对人家,我和你们说过,人家秀美还救过我呢!”
我插嘴道:“她提醒过你一次未必以后不会害你。”我抬头望向石英杰,“不过,老实说,石英杰,我最怀疑的就是你,每次有事你都很巧合地出现。”
石英杰笑道:“这次总不关我事了吧?我从进门到那只‘幻兽’死掉,基本都没有接近张丽那杯子。”
我笑道:“那你怀疑刘秀美的理由呢?从你进门开始,她一直在陪你推敲合同,这么说她也没有接近张丽那杯子。”
石英杰略为沉吟,好象在考虑该不该说,道:“张丽在下棋时,每一次触摸到那杯子,刘秀美就紧张,并且刘秀美还提出过帮张丽换一杯水。最起码有理由怀疑她知道这杯水里有毒。”
张丽摇摇头道:“你简直是胡说。紧张也可以列入举证?”
石英杰嘴角挑了挑,想了想还是道:“张丽你总是不信我,老荆说的你总信吧?”
我不解地道:“什么意思?”
石英杰对我道:“我曾有一段时间,对心理学方面的一些东西有所涉猎。听陈文礴说过,你接受过侦讯反侦讯训练,我想在一群人中,发现一个最为紧张的人,不难吧?”
我点点头,石英杰接着道:“每当张丽接触那个杯子,刘秀美的呼吸就加速……”
“停!”张丽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她呼吸加速?你趴到她嘴边去听啊?”
石英杰笑道:“荆,你可以在离自动提款机三米远的地方,通过分辨提款机机械运行部分的声音,在吐钱出来之前的一秒钟知道提款的人提了多少钱么?”
我想了想,道:“以前可以,现在不行,但如果我离提款机一米的话,就可以。当然,三千块以内。”
“嗯,这是否需要经过特殊的训练呢?”石英杰仿佛把我当成一个参照物,这让我有点恼火,不过看在刚才楼梯间那一幕的份上,我还是照实回答他:“不需要,之所以我现在不能在三米外听到,是因为新款的柜员机机械部分的声音比老式的小了许多。这个只要你用心去听,就可以做到,当然,我指听力没有问题的人。”
石英杰露出满意的表情,转身对张丽道:“没错,就这样,其实只要专心注意一些细微的地方就可以了解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我说她呼吸加速,是因为女人并非和男人一样是腹呼吸,而是胸呼吸。所以只要注意她胸部的起伏就行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脸道,“她恰好比较丰满。而我的视力一点问题也没有。”
张丽红着脸“呸”了一声道:“色狼!”
我笑道:“这位石先生的好色,而且好色得理所当然,早从你们别墅那次聚会中,他对女士底裤颜色的关心程度就可发现了。”
“刘秀美不单呼吸加速!而且她还出汗,最紧张的一次,是她提出要给张丽换水时,我可以清晰地见到她鼻尖的汗珠。”石英杰得意地道。
我点头道:“石先生的意思是,她恰好脸部的轮廓比较雅致,而石先生的视力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石英杰干咳了两声道:“食色性也,再说现在不是讨论我好不好色,不要离题好不好?”
张丽有点犹豫,但还是不太相信刘秀美会害她。因为以刘秀美的能力和学历,不可能在别的公司可以得到这么好的待遇,并且刘秀美救过她。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刘秀美要害她,何必提议给她换杯水?
这时陈文礴赶过来了,我等他和张丽聊完,只和他说了一句:“什么也别说,陪我去喝酒。”
陈文礴用力一拍我道:“行!”我见到石英杰脸上有一丝喜悦,但陈文礴的下一句话让他变得愁眉苦脸了,陈文礴说:“英杰你快回去,要不你我都出来,虽说没事,但总是不太好,万一有大客户来了,得有能压阵脚的人。”
我喝完五瓶啤酒,陈文礴才道:“你不是很久不喝酒了么?今儿怎么了?你小子一喝还喝这么多,眼都红了。差不多就好,别一会楚方睛以为是我灌你喝的,又该骂张丽对我管教不严了。”
我叹口气,对他慢慢说出我在楼梯碰到的事情。陈文礴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会道:“我就说,上次那事还没完,你还不信!好了,上次是指着我来的,张丽代我挡了;这次指着张丽来的,那只宠物帮她挡了;然后又找上你了,我说把冲虚叫回来,你们合作把那东西除了吧,别说什么狗屁唯心唯物了。”
我摇摇头。其实不是这么简单的,从陈文礴那个事上,我一直就认为很不简单,也不一定单纯是鬼怪作祟,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而就算在真有鬼神的假设前提下,别墅那单事,要说是那东西作怪,倒还有一说;但今天张丽这事,不可能是那东西作怪,鬼要害人,有必要用氰化纳么?再说吧,以前那也不关张丽的事,我可以确定,张丽今天这事,绝对是人为。难道说,鬼是冲着我和陈文礴来的,还是有人要冲张丽来的?
想到这里,陈文礴和我不约而同地道:“让冲虚小心!”
赵重犀接了电话,听我们说完这边发生的事,表示他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