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已经七点多,在书房坐定,一泡工夫茶刚冲了三次,刘建军便急急道:“老三,换茶叶了!”不待我动手,便自己把茶叶换了。我笑道:“这么个喝法,今晚得吃两次宵夜。”刘建军愁眉苦脸地道:“你就别太抠了行不?我可不敢睡,不喝浓茶,我两天没睡了,一会就睡着了。”
“白天睡觉行不行?”
“白天一合眼,就见那大脚要向我踩来,没踩下来时我就吓醒了。”
我对他道:“也许你现在不在那个城市,就没事了呢?”
“得了,别安慰我了,去年这时候,我去过湖北、四川交流学习,几次晚上我的尖叫声把同行吓得半死。”刘建军一副等死的样子:“今年一听台风登陆,我们医院院长都马上主动放我假,去年我就是这段时间睡眠不足,差点出医疗事故。”
“你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是不是收红包了?”我一听就来劲了:“搞不好,你这事就是收黑钱弄的!”
刘建军这下倒满不在乎地:“嘿,我现在整个医院都知道我这怪病了,要我收红包的话,能呆得下去吗?再说,我现在一个月连补贴什么都赶五千了,我太太一个月也有四千多,我犯得着收红包么?”
我笑道:“你小子结婚了?对象是谁?我认识不?”
刘建军有点腼腆地笑道:“不就是你还没缀学之前教我追的那个小辣椒了。”
我不禁大笑起来,拍腿道:“你小子欠我的媒人酒啊!”
刘建军忙岔开话题道:“不如开电视吧,今晚有中国队的亚洲区预选赛事直播。”
这场球,踢得极为无聊,直到下半场26分钟,郑 斌左路开出角球,对方队员在和李玮峰争顶时将球顶向了禁区,郝海东才把球顶进了球门。
虽说场面极臭,但自己的主队进了球,我还是比较高兴的,端起啤酒对刘建军大叫道:“干!”谁知举手碰了个空,扭头一看,刘建军靠在沙发背上打着呼噜,嘴角还挂了半载涎水。
我只好叫保姆拿了一张毯子帮他盖上。时间过得很快,我看完球,自己吃了宵夜以后,已是十一点多,想起还有一张单子没弄完,我便开了电脑干活,无聊中发现刘建军的呼噜声和窗外的蝉声节奏很接近。
赶完了单子,我起身伸了个懒腰,突然间我觉得有些不对,身上竟有些凉意,我想也许是空调开得大了,便把窗推开,不料这下子背后似乎阴风阵阵。我一时也有些心慌,伸手从书架上的世界通史里摸出一把战术刀,慢慢的走到客厅,这时却听身后“哇啊!”一声大叫,吓得我一个前扑接滚进闪到客厅墙角,但这时又没了声音,我顿时醒起刘建军的问题,忙一个箭步抢入书房,刘建军仍靠在沙发上,却睁大着眼又“氨一声惨叫。
我忙大叫道:“老幺!没事,我在这里!”
只见他那青灰的脸上脱水灰白的唇如濒死的鱼一样张合着,瘦长的四肢此时看来更象四根耷拉的棍子瘫在沙发上,并且他已经不能正常地进行腹呼吸,胸膛不停的起伏,仿佛随时要休克过去一样。我忙把手上的刀子收好,过去帮他用力掐住人中,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我回身望了一眼仍开着的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钟,显示着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