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步步为赢②老公,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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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睡梦中,夏子悠的脑海中不断地播放着庭审的画面……

率先闪过她脑海中的人是金日元,面对律师埃斯顿的质问,已经无从辩解的金日元咬牙逸出,“是,是我利用我的女儿威胁安凝接近谈钦的……”

其次出现在夏子悠脑海中的人是谈易谦找来的辩方证人——“新初”孤儿院的现任院长段音,她语调悠远地逸出,“是,安凝曾经来孤儿院找过我。我收了安凝给我的那一大笔钱,所以夏氏夫妇来孤儿院找唐欣的时候,我因为没有在孤儿院内找到唐欣,便一举两得告诉夏氏夫妇小悠是他们的女儿……事后我因为害怕这件事被知道,所以故意将事情引导成是夏氏夫妇不小心认错了女儿。”

最后出现在夏子悠脑海中的人是谈易谦,他此刻正在做最后的辩方自述,“七年前我就已经在警方那里做过笔录,安凝是属于自杀……”

安凝是属于自杀……

安凝视属于自杀……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谈易谦所说的这句话,昏迷中的夏子悠顿然惊醒。

金泽旭就坐在夏子悠的身畔,见夏子悠满头大汗地坐起身,金泽旭连忙搀扶住她,关心逸出,“是不是做噩梦了?”

满头冷汗,夏子悠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愣愣地看向金泽旭,疑惑地问,“我现在在哪里?”

金泽旭解释道,“在家……你刚才在法庭昏倒了,因为距离家里近,我就带你回来了。”

嘴角传来的隐隐疼痛提醒着夏子悠晕倒前所遭遇的奚落,夏子悠咽下喉间窜起的苦涩,嗓音无法掩饰虚弱地问道,“泽旭,我想见金日元,你能不能安排我和他见一面?”

金泽旭轻颔了颔首,“义父现在在拘留所,你好好休息一晚,我明天就带你去见他。”

夏子悠缓缓放下身子,疲累地闭起眼眸,缓声道,“我好累,我想睡了……”

金泽旭将夏子悠交叠放在身上的手放进被中,轻声道,“好,你安心睡吧,我就在你身边。”金泽旭能够体会夏子悠此刻的心情,因为他此刻也仍旧处于未能回到现实的恍然状态中。

只有夏子悠知道,她闭上眼睛的这个动作实则是因为灼痛酸涩的眼皮已经无力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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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城郊的拘留所。

金日元已经换上囚服,此刻正被玻璃窗隔着,坐在夏子悠的对面。

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随便探视犯人的,金泽旭就被警员阻拦在了门外,而夏子悠能够见到金日元是因为夏子悠乃是金日元的女儿。

瞥见夏子悠,金日元冷淡逸出,“我想你不是专程来看我这个父亲的吧?说吧,想知道什么?”

夏子悠的视线由金日元空荡的裤管转向金日元已然颓然的年迈脸庞,平静逸出,“我只想要问你关于我母亲的事,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金日元不耐烦地逸出,“庭审的时候那个什么孤儿院院长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我听见了,但是……我想听你跟我说一遍。”夏子悠语调中仍难掩虚弱。

这一刻,金日元嗤鼻一笑,“小悠,你恐怕是至今还不相信你有一个这么伟大的母亲吧?”

夏子悠眸光黯然,保持沉默。

金日元随即耸了耸肩,无谓逸出,“七年前,我为了项目的事去找安凝,我以为安凝会念旧情帮我这个忙,谁知道安凝居然死都不愿意帮我……而后我就派人暗中跟踪安凝,我发现安凝经常去你中学时所念的学校偷偷看你,所以我开始调查你的身份,后来才知道你居然是我和安凝的孩子……我也搞不清楚你是怎么变成夏家千金的,但知道安凝在乎你,我就觉得我的机会来了。”

夏子悠眸光悠远,仿佛陷入回忆,缓缓逸出,“七年前,在母亲死前的两个月,我曾经在学校收到恐吓信,那时候夏氏夫妇派了很多的人保护我,想必那些恐吓信就是你拿来威胁母亲的吧?”

金日元没有隐瞒地颔首,“你母亲害怕我会破坏你当时富裕平静的生活,所以被迫答应了我……我让她去勾-引谈钦她便去了,但是事情办成之后,谈家的人却阴魂不散地跟踪着安凝,甚至好几次想要要了安凝的命,安凝无奈,只好求救于我……”

夏子悠接过话,“谈母在庭审的时候承认当时跟踪母亲的人是她。”

金日元懊恼道,“安凝好几次都看见跟踪她的人是谈易谦,所以理所当然以为谈易谦是恐吓她说出‘中远’预算的人,谁知道真正想要将安凝置于死地的人竟是谈钦的妻子!!”

这点谈易谦在庭审上自辩过。谈易谦知道自己的母亲想要伤害安凝,亦清楚他无法阻扰母亲报复的心,所以当时的他只能选择跟踪母亲,防止母亲做出伤人的事,偏偏凑巧安凝每次都没有看见谈母,反而瞅见了载着谈易谦的那辆银色私家车,安凝这才会误以为恐吓她的人是谈易谦。

临近竞投时,谈母唯恐刚刚接手公司的谈易谦没有能力击败“中远”,于是想着以牙还牙以恐吓的方式要求安凝说出“中远”的最高预算,且约好隔日在夜总会门口见面……

安凝一心以为约她的人是谈易谦,所以她将这件事告诉了金日元。

金日元隔日便去找安凝了,并不是关心安凝受到威胁,而是唯恐安凝会因为承受不住“谈易谦”的威逼而说出“中远”的预算。

顾及到金日元随时会伤害夏子悠,安凝一心咬紧牙关绝不向“谈易谦”透露,可谁知道,当天开车出现在夜总会门前的人竟会是谈母。

面对谈母的指责,受不了良心谴责的安凝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而唯恐安凝会报出“中远”预算的金日元,在当下便以夏子悠的生命威胁安凝……

看着金日元指责的面孔以及谈母恨不得想要将她杀死的眸光,安凝最终选择了保护夏子悠而站在了金日元这边……

气急败坏的谈母于是坐上车欲撞死安凝与金日元,孰料谈易谦在那一刻出现,及时阻止了谈母。

谈易谦的手下夺走了谈母的驾驶位,强硬地载着谈母离开了夜总会,可在谈母准备离开的时候,安凝却突然狠狠地撞上了谈母的车……金日元下意识想要救安凝却意外被谈母所乘坐的那辆车给碾断了一条腿,谈母看见这一幕只是冷漠对待,而后径直命令司机开车。

谈易谦的司机见谈母离开,便本能地踩下油门欲追上谈母。

夏子悠乘坐计程车到这里的时候,眸光全都被正在夜总会门口拉扯的金日元与安凝所吸引,所以夏子悠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当夏子悠命令计程车司机开车的时候,安凝便选择撞上了载着谈母刚刚发动引擎的那辆车……

“砰”地一声,夏子悠转首,视线中便只看见了谈易谦所乘坐的那辆银色私家车,而谈母所乘坐的那辆私家车前一秒已然驶离她的视线。

这便是谈易谦七年前“故意杀人”的事实真相,至于谈易谦能够顺利拿下项目,真正是因为谈易谦与身俱来的商业头脑。

……

思绪自此,夏子悠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金日元注意到夏子悠黯然失落的表情,嗤笑道,“怎么了,现在是在懊悔你误会了谈易谦?”

夏子悠蒙上水雾的眼眸看向金日元,哽咽逸出,“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卑鄙!!母亲会选择自杀是因为那一刻你已经将她逼上了绝路……她最终没有告诉谈家的人‘中远’的预算是因为她不想你伤害我,可如果她就这样安心地害了谈家,她这辈子就会一直饱受良心的谴责且谈家人也不会放过她,所以她能够选择的路只有死……”

金日元不以为然地逸出,“那是你母亲太傻,谈家的人能对她怎么样?她根本不必选择死!!”

夏子悠努力抑制着哭泣,摇首逸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女人因为所爱的人而感到绝望的时候会承受着怎样的痛苦……金日元,你永远都不配做我的父亲!!”

金日元在此刻冷冷一笑,“可能真是报应,我间接害死了安凝,如今我的女儿却翻出了当年的案子,亲手将我送进了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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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拘留所离开后,坐在车上的夏子悠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金泽旭很是担心,最后将车临时停在了一边,关心逸出,“子悠,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夏子悠眸光呆滞,保持沉默。

金泽旭轻扶住夏子悠削弱的双肩,自责逸出,“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都怪我一直嫉妒谈易谦得到了你的心,所以才会一心认定谈易谦和你母亲的死有关……”金泽旭是真的很后悔,嫉妒心使他丧失了原本的理智,他架着夏子悠一再走上无法抉择的路,原以为是对夏子悠的好,最终却让夏子悠遭到了全世界的唾弃。

仿若没有听见金泽旭所说的话,夏子悠泛红的眼眶突然看着金泽旭,愣愣地逸出,“泽旭,你说,我的母亲她是很爱我的,对吗?”

金泽旭颔首,“恩。”

谁也想不到,这个案子审理后最终能够带给夏子悠一丝欣慰的就是夏子悠终于得知了她母亲当年将她送去孤儿院的原因。

根据“新初”孤儿院院长在庭审上的诉述——

安凝告诉我,她很爱这个孩子,她之所以将孩子送来孤儿院是因为她不希望孩子跟着她在污浊的夜总会中成长,她希望孩子能够被一户好的人家收养,因为她不是一个好的母亲。安凝请求我帮孩子找一户好的人家,并且允诺事成后会给我她在夜总会多年来所存下的所有积蓄,我因为一时贪念而答应了安凝,随即开始替小悠物色适合收养她的父母,恰巧有一天,Y市名门望族夏氏夫妇因为年轻时曾经遭遇上一代的阻拦而秘密将孩子放在孤儿院收养,如今想要寻回他们的孩子,我知道是小欣那孩子,可我在孤儿院找了小欣许久都没有找到,最后,我只好一举双得地说小悠就是夏氏夫妇的女儿……

我依旧记得安凝得知小悠被夏氏夫妇收养时所露出的欣慰与喜悦,可随后她的眼睛便哭得通红,她说,她宁愿孩子永远都不要记得她,因为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夏子悠在在此刻痛哭出声,“泽旭,我的母亲她很爱我,很爱我,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一直都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金泽旭轻轻将夏子悠按在怀里,轻声抚慰,“你不会只有你一个人的,你还有我……”

夏子悠埋在金泽旭的怀中哭了许久,或许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蓦地,她的小腹感觉到一阵的疼痛。

金泽旭注意到夏子悠痛苦蹙眉且难受地抚着下腹,金泽旭立即扶正夏子悠,紧张逸出,“子悠,你怎么了?”

“泽旭,快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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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金泽旭站在病房门外着急得踱来踱去。

一见到医生,金泽旭立即紧张地揪住医生,“子悠她怎么了?”

医生平静逸出,“呃,夏小姐没什么大碍,你先回家休息吧,医院的护士会好好照顾她的。”

金泽旭说着便要冲进病房,“不,我要进去看她……”

医生想要阻止,金泽旭却已经飞奔进了病房。

病房内,夏子悠沉静地躺在病床上,表情木然。

金泽旭放轻步伐,移至床畔后细声逸出,“医生不肯告诉我你难受的原因,我好担心……”

夏子悠好似死寂一般的沉默。

金泽旭欲将夏子悠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时才发现夏子悠的双手始终放在小腹处。

忆起他送夏子悠来医院途中夏子悠始终抚着小腹的疼痛模样,金泽旭好似顿然会晤,不敢置信地逸出,“孩子……你没有拿掉孩子?”

夏子悠吞噎了一下喉间的苦涩,咬着唇逸出,“我做不到……”是的,她允诺给医生一笔钱,串通医生蒙骗了所有的人。

“难怪你身体还是这么虚弱,你知不知道怀孕的你需要好好在医院休息,你这么能够出院呢?”丝毫不气夏子悠的隐瞒,金泽旭只在担心夏子悠的身体。

夏子悠后怕地逸出,“医生刚刚对我说,我必须住院,否则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金泽旭坐在床畔,握紧夏子悠冰冷的手,歉意逸出,“子悠,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此刻你正在拉斯维加斯过着平静的生活,都是我破坏了你宁静的生活……”

金泽旭无比懊悔,在庭上看见夏子悠被诸人奚落的那一刻,金泽旭恨不得杀了自己。

是他嫉妒心太重,才会千万百计从他义父那里得到那封信,逼迫子悠没有退路地向前。

其实,他义父自始至终都不赞成他逼着子悠状告谈易谦,他此前一直都不明白,直至此刻在知道是他的义父做贼心虚。

义父唯恐当年威胁安凝的事被曝光,所以从不跟谈易谦走法律途径,这也解释了他曾经疑惑义父从前就已经被谈易谦弄断了腿却一直没有走法律途径的原因。

夏子悠呆滞地望着天花,逸出的声音因之前的哭泣而沙哑,“泽旭,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怪不了任何人……”

金泽旭曾经有句话说得很对,她之所以想过将母亲的死沉埋在心底而默默离开,其实是因为她不愿意谈易谦受到伤害,而不是因为她信任谈易谦。

七年前她去调查母亲死因时就发现了警局那里有份化名笔录,笔录上详细地说明了母亲的死亡是自杀行为,在旁人看来属意外死亡。

这么多年来,她虽然不知道当时是谁做的这份笔录,但这份笔录一直都清楚地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然而,在她得知谈易谦与母亲的死亡有关后,她便忽略了这篇笔录的真实性,因为对谈易谦的怀疑,她一心认定了这份笔录掺杂了虚假,认定谈易谦和这件事有关,即使谈易谦曾经向她解释过,她也没有真正放在心底……

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不愿告诉她事情原委的原因是他以为这些都是上一代的事,因为顾忌到上一代太多人的私人恩怨,未免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不愿意多说。

可,她不知道他的用心,只在想着离开他……

她想,她准备离开他的时候,他一定早已经预见到了,但那天晚上,他还是给她戴上了那枚荧光钻戒……他其实一直都在尝试着挽留她。

至于她一直以来都无法理解他对她的感情因何转变,现在想来,这其中原因之一也必定有他后来知道她并非是有意“冒名顶替”进夏家这一事实。

他不善于解释,却在用行动一再证实他对她的心意,而她却硬生生摧毁了他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感情,他不计较她母亲当年对谈家的伤害,而她却在子虚乌有地控告他杀害了她的母亲……

她是多么的可笑啊!如果她不闹出这么多的事,想必今天,谈母不用被法官勒令做半年的社会服务来弥补谈母曾经对她母亲所造成的恐惧与威胁,谈家与金家间的仇怨也不会公之于众,而她母亲当年做出的毁人家庭的事也只会被永远地尘封在历史之中……

所以,此时此刻,除了自己,她还能够责怪谁?

……

同一时间,飞往洛杉矶的飞机上。

机舱内,谈母正疼惜地抱着熟睡的了然,谈易谦如同以往一般翻看着财经杂志,谈心在此刻悄悄地拉过余姐,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谈易谦,小声问道,“你觉得易谦有没有事?”

余姐摇首,“我不知道。”

谈心郁闷逸出,“我真的很不懂易谦,既然有孤儿院院长这个重要人证,上一次庭审的时候,易谦干嘛不直接就让埃斯顿击败夏子悠的律师,何必要到这一次庭审,怪让人胆战心惊的。还有,金日元是我们的死对头,易谦一早就可以将他弄进监狱,易谦为什么还有所顾虑?”

余姐轻叹了一声后回答,“其实,总裁是在得知金泽旭暗中帮忙夏小姐争夺了然的抚养权时才调查出金日元与夏小姐的关系。后来知道了安凝是夏小姐母亲的事实,总裁便顺藤摸瓜查到了安凝的银行账户上曾经给现任的‘新初’孤儿院院长打过钱,这才知道夏小姐曾经不是有意‘冒名顶替’唐小姐……总裁不愿意让埃斯顿在第一次庭审就直接击败夏小姐的代表律师是希望他和夏小姐之间还能够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夏小姐没有珍惜……至于不将金日元弄进监狱,总裁想必也是顾忌到金日元是夏小姐亲生父亲的这个事实,毕竟,不管怎么说金日元也是夏小姐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