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幅一幅翻看，身后的宋书铭也陪着她蹲下身，“我只是……”
解释也没有用，他干脆放弃，揉揉她的头发，“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如果给你买东西或者是送你什么……一定会让你学校里的同学觉得不好，还不如这样……毕竟我比你大很多，我有能力让你过得好，不要觉得这是欠了我的情分。”
他只是想尽办法希望她过得好，想尽办法能帮她，又不想伤害她的自尊心。
维安这一刻有很多话想说，可她竟然一句都说不出，这种窝心的感觉让人无所适从，她只能选择回身死死抱住他，眼泪蹭在他怀里，“老师，我竟然打了你……我那天真是疯了。”
这种想杀掉自己的冲动让人更难过。
这世界上有人想用尽一切手段伤害她，也有人豁出所有绞尽脑汁想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
他还是送她回了学校。
八点钟，学校的钟楼准时敲响，美术学院的教学楼前人来人往，迟到了的学生发疯的往里跑，一路撞到人也不管。
维安被夹在人流里跑到教室，里边画架围了一圈，同学各自在自己的椅子上吃早饭等老师，谁也没注意她回来上课了。
直到维安偷偷低着头走到角落里，旁边的顾梦梦还在专心致志地啃一张鸡蛋灌饼，她吃着吃着突然觉得不对，猛地抬头往身边看，然后惊恐地睁大眼睛惨叫，“啊……鬼！”
维安赶紧伸手把那个鸡蛋灌饼塞进她嘴里，制止了她的恐怖行径，“嘘。”
“维安！”顾梦梦口齿不清冲过来抱着她，“你回来了，你的眼睛……你的头……”好学生激动得无法控制自己，扯着维安的头发上上下下地看，生怕她还有一点不对，“你为什么突然跑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快急死了……维安？”
被抱住的女孩定定看着顾梦梦，忽然抽抽鼻子，有点没出息地回抱住她，“梦梦，我知道你是真心担心我的。”
顾梦梦也被弄得心里一酸，鸡蛋灌饼被扔在一边，两个女孩难过得说不出话，又不敢再让爱看热闹的同学关注，于是偷偷跑去厕所聊天。
维安把自己跑回家后的事情都说了，顾梦梦低着头承认，“我听见乔御打电话了，我都告诉宋老师了，他也说一定会帮你，我信他，但你……你不要怪我们，我们都是怕你不能接受，毕竟你喜欢乔御喜欢了那么多年……”
顾梦梦越说越愤慨，突然就大了声音，“他为什么这么对你！”
维安赶紧做了个小声的动作，看看厕所有里再没有别人来，放下心来，然后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很想弄清楚，可我实在不想见到他了……老师问我要不要去报警交出证据，可我也下不了决心。”
“为什么！他把你害成这样！”顾梦梦简直无法理解。
身边的女孩却不说话，看了看窗户外边的建筑，还是那样安静的图书馆，好像一切都回到从前，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好像睡一觉起来睁开眼睛，校园里起了白雾，她的视野依旧清晰，可以看到乔御站在塑像下的身影。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懦弱了。”她有些烦躁，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顾梦梦难得安静下来不再多问。
气氛平和下来，空荡荡的走廊，大家都在上课，她们两个女生手拉手跑过去，一路跑到走廊尽头，推开一间没人的屋子，在黑暗上乱涂乱画。
顾梦梦帮着维安不停地写，乔御是魔鬼，乔御是坏人。
多幼稚的报复方式。
维安一笔一笔画写出来，看着那些笔画完整的御字笑得出了眼泪，“我们真傻。”
最后两个人累了，顾梦梦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然后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很难受，我什么都不说了，你决定怎么样都好，我都支持你，对了！还有郑志摩那个家伙，他也一直担心你，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
维安笑着点头，“梦梦，你一定会幸福，不要和我一样总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你要好好和郑志摩在一起。”
好学生顺势想起了什么，突然贼兮兮地凑到维安耳边说，“你还记不记得郑志摩他欠咱们一顿饭呢！上次去做苦劳力，他说好要请吃饭，结果你被球砸了，这事就被忘了。现在你回来了，我打电话，让他今天就请！”
日子好像突然就回到正轨了。
维安给宋书铭打了电话，说她晚上要和室友去吃涮肉，会晚一点让他不要担心自己，“我直接回宿舍了。”
宋书铭在电话里终于放心下来，“也好，和同学在一起能缓放松心情，注意安全，晚上回宿舍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她听话地挂断，身后突然有人探头慷慨激昂地说，“维——安——同学！为了庆祝你康复痊愈，我们决定今天喝点酒，咱们不醉不归！”
郑志摩终于履行诺言请了一顿大餐，三个人在学校旁边的小肥羊吃到夜里。
两个女生必然不喝酒，而郑志摩本身很明显也不会喝，但他口口声声避免浪费，导致喝得脸面通红，晃悠悠地被顾梦梦扶着走出来，三个人又去快乐咖啡里坐着聊天一直到10点。
维安笑着过去拉顾梦梦，催他们回去，“再晚宿舍门就要关了，走吧。”
郑志摩缓了半天也没缓过来，吐了两次还是昏昏沉沉地，顾梦梦被气得一个劲抬出大道理来教育他，可他醉了谁也不听，估计是心里想着维安终于回来，大家都放心了，于是郑志摩非得闹着要和维安一起去图书馆看莎士比亚，探讨什么西方文学问题。
维安莫名其妙被他扯着不放，只好嘴上安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