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轮驱动的悍马,配备防弹装甲,马力强到能爬七十度陡坡,作战轮胎可以无视钢钉路障,这样一匹怒吼的钢铁野兽全速冲出机场的话,就连拦路的警车都会被撞飞,除了坦克,没什么能让它停下来了!
“FVCK!”四散的队员勃然怒骂,四面八方端枪开火,打得装甲上火花乱跳,悍马无动于衷,像非洲草原上狂奔的犀牛,笔直撞向艾伦。
电光火石间,艾伦眼睛睁圆了,丢了枪,怒吼一声,跑都不跑,原地扑倒,抱住绝望的艾德往右一滚。
悍马从艾伦上方飞驰而过,艾伦紧紧抱住艾德的头,感觉一阵热浪呼啸刮过,悍马一米高的越野底盘竟然连他俩的衣服都没蹭到。
心灰意冷以为必死无疑的艾德还在惭愧连累了副国务卿,过了两秒醒悟自己还活着,抬头一看,悍马已经擦头而过,扬长而去,这才意识到越野车的底盘救了自己。
不,是副国务卿用越野车的底盘救了自己。
“妈的!”其余队员追击不及,祈祷外面的武装警察能够拦阻弗兰克——那概率就像羊不吃草改吃肉、克林顿只理政不泡妞一样渺茫——但是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救助战友。
在他们手忙脚乱拖伤员离开危险区,紧急止血时,摇摇欲坠的天花板轰然陷落,钢筋残垣砸了一地,废墟刹那埋了那片旧地,砖砾堆成了山。
而艾伦已经奋起狂追,弯腰拾起枪拼命扫射,把悍马车的后玻璃打了个稀巴烂,眼看悍马加速渐猛,一个队员横刺里冲过来,狂奔向悍马的前头,最后纵身一跃,仿佛碰瓷。
然后那名队员双臂抱住敞开的车门窗户,整个身体挂在车门上曳地横飞,他在这刹那间,抬起手枪,试图击毙弗兰克。
弗兰克破口大骂,一面分心打方向盘,一面眼疾手快,左手抓住那柄手枪往下一按,“砰砰砰!”,三枪全部打在座椅下。
悍马为了绕过通道口的警车,狂甩S型,队员死死抱住花式漂移的车门,身体像风筝在车外乱飞,愣不撒手,拼了命把弗兰克的手往仪表盘上撞,试图挣脱钳制,开枪击毙他。
弗兰克看见通道已近,打正车头对准通道,狞笑:“阿门。”
然后狂奔紧追的艾伦看见,飞驰的悍马刻意擦着墙冲进通道。用力攀住车门的队员像被从车子上剪下来,像一枚纸片人一样贴在墙上,鲜血迅速洇开,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一枚防弹钢盔高高飞起,打着转儿落进湿漉漉的水洼,蘸水弹起来,叮叮当当滚在地上。
艾伦仿佛被捅了一刀,这刹那听到了自己咚咚的心跳。他张大嘴巴怒吼,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耳朵里只有心跳在“咚咚,咚咚”撞击耳膜。
艾伦喘息着狂追上去,自动步枪弹夹打光了就撒手丢弃,最终跑到通道口,拔出手枪。
因为悍马S型漂移消耗了速度,所以仍旧冲刺在直道上,还没来得及过弯。
艾伦双眼血红,刹那间飘飘然梦回十年前的打靶场,他和阿尔法小队称兄道弟,理查德还是个沉默的锅盖头,那时候兄弟都在,人数挺齐。
那时候他百发百中。
艾伦平端手枪,仿佛有另一个人离开身体在瞄准,他气得全身乱颤,手枪准星却稳如泰山,在电光火石间,在悍马即将拐弯前,仿佛世界停顿,艾伦连续射击,一口气打光弹匣。
“砰!砰砰砰砰!”
悍马车屁股被打出火花。
悍马座椅被打穿,弹出雪白的飞絮。
悍马前玻璃被打出裂纹。
悍马驾驶座的靠背被剧震击穿,驾驶座上露出的光头一震,一蓬血溅在前玻璃上。
悍马转弯,消失在艾伦视野里。
然后封锁机场的墨西哥武装警察惊恐万分地四散规避,他们看到一辆疯狂怒吼的钢铁悍马从我方占领的汽车通道里疾驰飞出,四个轮子在空中跋扈飞转,然后轰然落地,越野底盘压得险些刮到地面,然后反弹而起,撞飞两辆警车,冲上国道。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悍马即将扬长而去,要出动直升机才能追上这台凶残巨兽时,这辆车笔直撞上路边粗壮的梧桐,震得落叶潇潇,连保险杠带车头一块儿陷进去个坑。
警察检查时,看到死不瞑目的黑手党魁弗兰克脑袋歪在方向盘上,眉心开了个洞,红白之物汩汩淌下,在脸上干涸成一道蜿蜒的迷彩,直到死后,脚都坚定不移地踩着油门不放,直到撞树上,皮鞋才错位震开。
弗兰克死了。
拉雷多从此天翻地覆。
但是对艾伦来说,这毫无意义。
就算这一战他赢得了一切,却失去了更多。
而且,这一切远没结束,也许墨西哥警方为了弗兰克之死而拍手称庆,但是联邦的危机远远没有解除,手提装置还没有夺回来。
“特警组扫清残敌,阿尔法小队跟我占领机库!”艾伦无暇哀婉,“咔擦”换好弹夹,提着突击步枪冲进楼梯间。
一楼的机库一片漆黑,通往跑道的卷闸门缓缓升起,洒进银白月光,洁白的飞机头在地上投下淡淡的轮廓。五十米外,两辆警车横在跑道上,封锁了飞机起飞路线。
琴音提着箱子拐出楼梯间,视野被巨大乌黑的飞机轮廓占据,唯有跑道远方的警方探照灯格外晃眼。她知道警方提前用车辆封锁了跑道,会让起飞格外困难。
琴音在思考是否应该开车撞开路障时,听见黑暗里传来狂热的叹息:“多余的人啊,请让一让。”
半空的黑暗里突然爆射出一线穿膛烈火,在浓烈的硝烟味儿里,一条橘红的火线推送一颗呼啸弹头,直飞警车!
RPG火箭弹发射时的刹那火光照亮了飞机,只见一条衣袂鼓舞的人影意气风发站在机顶,扛着大管子登高远望,目送那枚呼啸的弹头引爆警车,炸起冲天烈火,温差和高压直接掀翻两辆警车,宛如绽放了耀目的篝火。跑道上只留下一个龟裂的浅坑。
信使衣衫猎猎,扛着大铁管居高远眺,满足地瞧着远方的路障炸翻沦为两摊熊熊燃烧的残骸,炫耀地回头笑出两排牙:“道路畅通啦,起飞!”像猿猴一样灵巧攀援,跳上机翼,钻回机舱,不忘回头伸出手:“箱子给我。”
琴音踮脚递上箱子。信使接了箱子就匆匆钻进机舱。
突然,大灯打亮,炽白的灯光照得琴音睁不开眼。查理踹开铁门,拍亮大灯,端枪冲进高空走廊,俯瞰瞄准琴音,咆哮道:“free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