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始认为自己是疯子,因为我们竟然会跟一个疯子在一起。当时他转过身认真的说[认真地说]:“与其说我是来守山的,不如说是守墓的”我们无法理解他的话,我们还想问,他随即又是一付疯子样冲我们喊:“进来呀,站那么远干什么,进来坐坐呀”他的“进来坐坐”让人很寒,如果不是知道他是疯子护林人,我们会误以为他就是传说中的鬼。
我们还是战战兢兢的站得远远的,他也许意识到什么,“墓有什么好怕的,埋死人的地方嘛,哪个地方没埋过死人啊”他边说着,边往墓口的一个破洞往里瞄。我们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至少我们不敢那么做。虽然知道那样往里看也看不到什么,可就是怕。“你们真没劲儿!”他悻悻的说道[悻悻地说道]。他随即就往回走了,我们像躲在大母鸡后面的小鸡仔一样跟着他往回走。不一会儿,我们又围在那里风卷残云,准备落路,因为天已经黑了,虽然有月光,但我们还是瘆得慌。可他依然自顾自的说着[自顾自地说着]山林里的恐怖和鬼怪,说到信仰,扯到佛教,谈到耶稣,边说呢,还不忘和我们争食。冷不丁的又会提到后头的将军墓,当提到将军墓的时候他的神情会突然从玩世不恭一下跌改成凄肃和庄重。
从他零碎的疯语中不难听出他与埋在后头将军墓里的人是有关系的,不是族亲就是偏亲后代,而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认为是有山神的,而这座山的山神就是后头那个默默无闻的将军,这个将军在清朝的官职大小我不知道,似乎也没有文献,是否也像他说的那样备受乾隆皇帝的宠爱我也无法考察。但他说的一件事却让我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那就是他说就在附近有一个高人结庐而居,这位高人是这将军的直系后代,一直远离文明在山里守护着神灵。
而他所说的这个我和龙有一次竟然误打误撞的见过,这不得不让我对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另眼相看。那天我和龙在山上闲逛,我突然想起来的确就在附近,无意间走过一个独木桥突然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们有着时空的错觉,我们看到在一片乡野味十足的小田野间冒着几间茅草屋,草屋傍溪而居,草屋前后也都是开垦的菜田。正值晚饭时分,草屋上也是炊烟袅袅,这样的景象让我心旷神怡。不一会就见从屋里出来一个卷着裤管的老人,看到我们很是惊讶,然后慈祥的招呼我们坐在门口的竹藤椅上,还给我们泡茶,对于当时的情况我和龙都是有点迷糊和梦幻的,最后我们还在那里吃了饭。之后我们也都把这个事给忘了,而经护林人这么一提,我顿时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可神奇的是后来我与龙再去找,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我们终于告别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可爱护林人,临行时他还不忘告诉我们他就住在山脚下的那个值班室里,说欢迎我们去找他玩。而我们是打着哈哈就往山下跑,以竞走的动作回到宿舍了。我们都努力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儿,怎么这样呢。不过当时我的确有再找他的想法。
快放假的前两天,我找上龙一起去找那个疯疯癫癫的护林人。龙似乎也挺兴奋的,当我们到山脚下时远远就看见他活跃在人群中,那架式就跟导游一下。我们走近了一瞅,他还真的是在解说着这旅游胜地,解说着这山名的来历,我们俩正想上前打招呼,结果他瞄到我们了,就先冲我们俩过来了,我们先礼貌的冲他笑了笑,话还没出口呢,他却先说话了:“你们第一次来这玩?呵呵,你知道这座山因何得名吗?”我们相视愣了一下,敢情他是忘了咋地?眼神不好使?
对于他这种朴实的热情我们是无法拒绝的,我们无辜的点点头[地点点头],他憨笑了一下,又继续程序化的向我们[地向我们]认真的解说着。当时我根本都没听进去,只是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和眼神,但我只看到真挚、眼屎和红血丝,没有发现任何做作和伪装。我释然了,他是真的不认得我们了,也许,他真的忘了前天晚上的事儿。
也许是我们认得他了,或注意他了,之后我们经常能看见他在山脚下穿梭于人群之中。当时没能带给我任何思考,想想他真的是一个简单憨实的人,也许就因为这样他才会从二十岁守着那微薄的收入当个守山人到现在,也许,他也有着一份使命,守着那将军墓,袁崇焕守墓人传说的另一版本。不管怎么说,他是简单的,是快乐的。有什么能比得过快乐呢?也许,他,做到了。
放假,对学生来说是好事,是值得期待和兴奋的事儿。我和龙又风尘仆仆的回老家了,而这次回家我却住在县里,因为父母亲在县里买了房子。这让我很兴奋,终于住上了新房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家,而龙也很高兴,他也直接就在我家住下了,很显然,这是一个美好的寒假。县城里总会是好玩的,环境也总是新鲜的,这对乡下长大的我无疑是乐不思蜀的,那时候我和龙是无忧无虑疯玩着,我们总能找到一些让我们笑到躺在地上的乐趣,龙和我总是那么对口,那么疯狂。
而这种忘乎所以的不思蜀却让我忘了在乡下还有一个朋友,土鬼。这是人们的通病,我也不能幸免,所幸的是很快我就发现了城里别样的孤独与陌然,这让我很快就想起了家乡,想起了土鬼。再回老家去找土鬼的时候已经是放假十几天以后的事了,那时候也是近年关了,人们都忙着办年货。这次我和龙直奔土鬼家,因为不管土鬼在不在家我总得拜年的。而土鬼是在家的,他正和他爷爷下棋,让我惊讶的是大嘴的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这倒怪了。土鬼对于我们的拜访是很高兴的,在接受热情款待之后土鬼带我们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呢,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