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回到铁匠铺,一头扎到房间里,拿起一面镜子子仔仔细细照着自己那张脸。
“龙睛?不像啊,就是一双近视眼,虎颈?我这脖子上洗得很干净,没有泥啊,哪来的龙睛虎颈?”陆云又反反复复找了好几遍,发誓要找出一点依据来。
“大哥,你在干什么呢?”玉璇满面春风走进来。
“小玉,你来得正好,你帮我看看,我的眼睛像不像龙的眼睛?”
“什么龙的眼睛?大哥,你没事吧?”玉璇担心的摸摸陆云的额头,“没有发烧埃”
陆云无奈的摇摇头:“昨天晚上有一个老头说我龙睛虎颈,帝王之象,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嘘!大哥,这话不能乱说的,要是被公门人听到要把你抓进去的!”玉璇堵住陆云的嘴巴,悄声说道。
“没关系的,自家房里说点私话,别人听不见的,除非他安了间谍卫星。”陆云对此不以为然。
“大哥,后天就要过年了,咱们好好庆祝一下。”玉璇眨眨眼睛,“爷爷招来好多人,据说都是他以前的兄弟们。爷爷说大家要好好过个年,将来做一番大事业。”
“我的妈!这下惨了,这老头不玩死我他不罢休!”陆云极其痛苦的捶桌子,“小玉,你看爷爷是不是很疯狂?”
玉璇眨眨眼睛:“爷爷以前总是说什么北伐中原的,总是闷闷不乐,自从你来了之后他忽然变得很开心,尤其是看到你造的那些兵器,他昨天跟我说夙愿得偿什么的。对了大哥,你昨晚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担心了一个晚上。”
“昨晚?昨晚有个很重要的事要去办,没有来得及回来,所以,呵呵。”
当然,食色性也,嫖妓是很正当的事情,而且相当重要。
“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有多担心,以后出门时告诉我一声,听见没有?”玉璇变作凶巴巴的样子,“要不然我就揪你的耳朵,看你还敢不听话!”玉璇说着装腔作势的比划了一下。
“太悲哀了!我还以为这丫头乖得像一只小白兔,这下看起来也是个凶婆子,惨了惨了!”陆云心中无比悲痛:“小玉,你别这样,别,我以后遵命还不成吗,别拽,疼!”
玉璇终于下手了,就住陆云的左耳朵:“杨文广他们说看见你昨天进翠红楼了,是不是?”
“他们怎么知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以对灯发誓!”
“大白天的没有灯,你不要发誓了,说吧,有没有去过?”
“去了去了!”陆云想不到被人揪着耳朵会这样疼痛,“那个死胖子朱尤金带我去的,我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埃”
“大哥,你怎么还在骗人家?”玉璇松开手,坐在桌子边,两滴眼泪滑落下来,“我以为你不会骗我的,可是到头来,呜呜呜……”这丫头一肚子委屈,趴在桌子上嘤嘤哭起来。
陆云这下可慌了手脚:“小玉,有话好说,你别哭嘛,我跟你说,我失去了翠红楼,但是有个老头子拉着我说了整整一夜,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骗人!哪有老头子去妓院的。”玉璇抬起头,擦干泪水,怒气汹汹的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是岳家人,叫做岳震。”陆云急得直跺脚。
“你没有骗我?”
“我对太阳发誓,要是骗了小玉,就让一个雷把我劈成两半!”当然,被雷击到并且劈成两半的概率微乎其微。
“大哥,我相信你,以后不要让小玉担心了好吗?”玉璇扑到陆云怀里,“大哥,你这辈子只要对我一个人好,不许你对别的女孩子好。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小玉,我听你的,我的小玉是最好的。”陆云说完就后悔了,那老头说自己有四妻之福,要是听了小玉的,其余三个岂不是要守活寡?
“哈哈,世侄,你回来了,正好,有些事要商量一下。”程芳来得真不是时候。
玉璇脸色羞红,急忙站起身:“爷爷。”
“小玉,快到正午了,快去做饭吧!”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转回来对陆云说道:“世侄啊,我最近去拜访了一下以前的老兄弟们,他们把自己的子嗣让我带来了,你看能不能安排他们住下……”程芳干笑两声,毕竟陆云才是铁匠铺真正的东家。
“好吧,既是爷爷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爷爷还和我这么客气,爷爷,顺便问一句,那我和小玉的婚事……”
“好说,好说,等明年端午节就给你们办!”程芳对于陆云四六不上线死活不吃亏的性格又加深了了解。
下午,陆云带着罗四合杨文广前去二十里外的一个工匠铺去买一种很奇妙的东西——火药。
“我问你们个事情,谁和程家小姐说过的我昨晚去了翠红楼?”陆云的脸上贴着一幅和蔼可亲的笑容。
“东家,是我。”罗四合扬鞭赶驴,陪笑道。
“好小子!扣你这个月的工钱!竟敢说我坏话真是不想活了……”陆云越想越生气,揪住罗四合的耳朵狠狠掐了一下。
“救命啊!”罗四合杀猪也似的嚎叫。
杨文广看着好笑:“东家,你知道么,今早翠红楼着火了,烧成了一片平地。”
“哦,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听街坊说好像是虎威帮大小姐领人追杀龙游帮老大,两伙人就在翠红楼打起来了,那个大小姐一怒之下就烧了翠红楼。”
“是不是那个齐月琳,这小娘子够泼辣,还是少惹为妙。”
陆云躺在驴车上,看着蓝蓝的天空,他想起了他的老家——东北,老家的天也是这么蓝,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就像一面水洗的镜子,照出每个人的心灵,洗净灵魂的每一寸角落。
“你们说,中原往北,还有这么蓝的天么?”
“这个小的们实在不知道,呵呵”罗四合突然变得很乖巧。
“往北是中原,中原以北是蒙古大草原和东北,东北是一块宝地。”
“东家去过?”
“怎么说呢,反正我对那里很了解,那里每当夏天的时候遍地的鲜花,满山的树木,还有到处乱跑的野鸡,松树,还有狐狸,很聪明的动物。”陆云转动一下脖子,陷入了沉沉的思绪,“到了冬天,大雪纷纷扬扬,有三尺厚,踩在上面吱嘎吱嘎的响,我们用雪垒成雪墙,站在上面看着蓝蓝的天,吸着刺鼻的冷空气,那种感觉这辈子都忘不了。”
“东家,东北那么好,你带我们去吧。”杨文广听得入迷,心早就飞向了遥远的北方。
“我也想回去,但是回得去么?北方有金国,西夏,都是劲敌,现在草原上的雄鹰也已经飞起来了,真想回东北,难啊!”
“金国!哼,我早晚要踏平中京,为先祖报仇!”杨文广的双眼里燃烧起复仇的怒火!
“我家以前也在北方,在山东,祖上是唐朝开国大将罗成,后来契丹兵打过来了,烧了我们的宗庙。金兵又打过来了,抢了我们的土地,全家人这才流落到江南……”罗四合的双眼也湿润了。
三个人都默默的想心事,一路上只有车轮发出单调的吱吱声。
目标是一个小村子,星星点点几户民居点缀在半山腰,被青松翠柏所荫盖,确实是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东家,到了。”
陆云下车,伸展一下筋骨,早有一人迎上来:“想必这位就是陆老板吧,请随我来。”一位中年汉子,满面虬髯,一双豹眼,很有气势。
“好好,您贵姓?”
“复姓司徒。”中年人不善言谈,只是疾走。
四人来到一座古香古色的大宅院前停下,陆云上下打量这座深山里的宅院,飞檐斗拱,青砖铺地,显出豪华与气派。
“请进!”中年汉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四人鱼贯入内,宅院之中一座座精楼华舍鳞次栉比,奢华不已。
不远处的一扇影壁,闪烁出金黄色的光彩。
“不会使用金子做的吧?”陆云心中纳闷。
走了很久,才来到一间茅舍,中年人打开门示意三人进去。
茅舍内别无长物,只是一袋袋麻包,整齐的摞在地上。
“这就是你们要的货,交钱,取货,走人。”中年人将话语节约到了极点。
“我得先验验货!”陆云说着打开一个麻包,抓出一把黑火药,仔细看着。
“你们这火药做工太差,这硝石是那里弄来的,这种东西能用么?”陆云鸡蛋里挑骨头。
“胡说!我们用的硝石是从黄土岭取来的最上等的!你这人不识货,我们不卖了!”中年人说着就要将三人轰出去。
“别别,好商量,好商量。顺便问一句,你们为什么不用千龙山的硫磺?我听说那的硫磺质量最好。”
“胡说!李家洼的硫磺才是最纯的!”中年人胡须竖起:“再啰嗦就给我滚!”
“莫生气,莫生气,这不是开个玩笑嘛,谈谈价钱吧。”陆云得了便宜装孙子。
“每包二十两纹银,这里总共有三十包,一共六百两。”中年人的言语缓和了一些。
“我们用不了这么多,就买十袋。这是二百两,您收好。”
“混账!谁叫你们买那么少的!统统买了,不然我司徒雷的拳头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