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蒙蒙的冉强,很快回过神来。他只是有些愤怒,虽然他不太愿意有很多伺妾,但,听到名义的老婆红杏出墙,他还是潜意识的有了怒意。好在他和这些伺妾没有什么感情,使得他很快清醒过来,看着有些惊慌的月月,情绪也很快平静下来。他努力笑了笑:“月月,明天爹爹就请先生教月月读书好不好?”
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的小丫头,马上从惊慌中恢复过来,高兴的叫道:“好好,爹爹真好。”
下面包括董氏在内的大人,除了仍旧吓晕在地的伺妾外,都把头压的低低的,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动弹。门外本来伺候的婢女似乎也觉出了堂内的不寻常,再也没敢进来。
冉强心里吁了口气,看了看压抑的众人,吩咐:“把她扶起来。夫人,准备开饭吧。”
董氏惊讶的抬头看了看他,随即又急忙吩咐旁边的婢女:“吩咐厨房,开饭。”,婢女急忙应声匆忙出去了。
压抑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冉强的平静而缓和,那被扶起来苏醒过来的伺妾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不敢请罪,也不敢动弹,惊恐的身子根本坐不稳当。
饭菜很快流水般的被端了上来。冉强数了数,竟然有四十多道菜,每个食案上摆了十道菜,他心里摇摇头,但没说话。只是吩咐大家吃饭,自己边和小月儿说话,边根据小丫头的指点,给她夹菜。
在月月唧唧喳喳中,很快大家用完了餐。严格的说,是冉强和孩子们用完了餐,其他人都没怎么吃。吃团圆餐,本来就是一件拘谨的事情,更何况是在发生了这种可怕的结果的事情后呢。
在大家战战兢兢中,食案和残羹被收拾一空。冉强留下了那个七姨娘,吩咐其他人都下去。
不等冉强发问,七姨娘扑通跪下了,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冉强的声音有些冷:“好了,他是谁?”,他没有觉察到,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事,都替别人考虑一番的他了。
七姨娘不再磕头,头微微的垂着,额头已经微微的渗出了血迹:“都是奴婢的罪,是奴婢勾引别人的。”
冉强的怒意有些起来了:“你以为我就查不出来他是谁吗?现在我是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他是谁,我可以饶你一命。”
七姨娘身子颤了一下,随即又叩头:“请大将军息怒,这都是奴婢一人罪责,不干别人的事情,请大将军赐死奴婢吧。”
冉强心里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一直吓的浑身发抖的女子,竟然宁死不愿意说出情人的名字。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这算不算是爱情的力量呢?他心里的怒火平息了下来,开始用心的打量起这个伺妾来。这是一个看起来漂亮,但却柔弱的女人,白皙的脸上透漏着恐惧和坚定的混合神情。
冉强想了想,叫进来一个婢女,吩咐她去管家那里查取所有姓王的府人人员名单,婢女领命而去。
七姨娘听到冉强如此吩咐,顿时象失去了力量一样软在了地上,随即又拼命磕头哀求:“求大将军开恩,求大将军开恩,这都是奴婢的罪,和他无关,求求大将军饶了他吧,求求你了。”
冉强阴沉着脸色,见七姨娘拼命的口头,白嫩的额头已经血迹斑斑了,冷声喝令她起来。七姨娘不敢违抗,不得不泪流满面的站了起来,惊恐的站在了旁边。
很快那名婢女拿了一张纸回来复命。冉强打开看,上面一共列了四个姓王的府内人名,管家很乖巧,分别在后面写了每个人的职位,年龄。
“王河?”,冉强一眼就看出了最大的嫌疑人,府内执事王河。听到这个名字,七姨娘马上又瘫在了地上。冉强喊进来张亮,吩咐他马上捉拿府内执事王河到正堂。张亮领命下去了。
七姨娘已经没有了惊恐,满脸木然的站了起来,双眼空洞的看着地下。
张亮办事速度很快,片刻就带着两个亲兵把一个人绑着架进了正堂,向下一扔。见冉强摆了摆手,随即退了下去。冉强打量着地下被捆成一团的男人,长的不算怎么英俊,不过看起来还算壮实。他已经停止了挣扎,直直的看着七姨娘。
冉强看着两人没有说话。王河先是满脸的失望,接着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不会的,她不会供出我的。”。七姨娘仿佛被惊醒了,惊叫了一声,扑了过来,抱着王河哭起来。
王河倒笑了起来:“阿良别哭,我们能一起死,也好过偷偷摸摸。”,他的话很灵,七姨娘停止了哭泣,又跪下磕头:“求大将军饶了他吧,都是奴婢的罪……。”,虽然她知道自己的求饶根本没有用,但却仍然下意识的磕头为王河求饶。
王河急忙喝道:“阿良,起来。”,随即挣扎着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属下自知罪无可赦,只求死后,大将军看在属下跟随多年的份上,能把我们两人埋在一处。属下来世当作牛马报答。”
冉强不但没有被王河的硬气打动,反而更起了一股怒火:“王河,念你跟了我多年,就给你个机会,如果你亲手处死她,我就饶你一命。”
王河一愣,显然没想到平时杀人如麻的大将军竟会有如此言语,但随即摇摇头:“谢大将军厚恩,只是属下虽然已经万死不足以谢罪,然此罪都是属下引诱主母,以下犯上,不干主母之事,属下愿求早死,如果大将军能饶主母一命,属下愿受酷刑而死。”,他认为冉强有松口的意思,急忙尝试为七姨娘求情,连称呼也改为了[主母]。
七姨娘反应过来,急忙哭道:“不不不,我愿意和你一起死,我愿意和你一起死。”
冉强越看越恼怒,怒极反笑了:“哼哼哼,好啊,我就成全你们一次。”,向外高喝一声:“来人!”,见张亮带着四个亲兵应声进来叉手而立,冷声吩咐道:“把他们两个拉出去”,不知怎么的,他顺口加了句:“给他们留个全尸”
四个亲兵上前拖起王河、七姨娘向外拖去,张亮留下侍立在了一旁。
眼看两人被拖到了门口,一直木然的王河不知想起了什么,猛然挣扎着回头喊叫道:“大将军,属下有机密事禀报,大将军,属下……”
冉强一怔,吩咐:“且慢”,四个亲兵急忙又把两人拖了过来。
王河被亲兵拖着跪不下,垂头道:“前些日子,中常待严震府下执事严松曾经找过属下,想要属下为他们做细作,探听大将军行事。他们说愿为属下赏金三十斤,另送徐州豪宅一座。属下不敢答应,因没有确信实据,属下也不敢禀报大将军。当时严松为了取信属下,曾给属下透露说,他家大人还联络了中常伺赵升和其他几位大人。但任凭属下再三探询他们所为何事,严松一直没有透露。属下就知道这么多了,一直没有禀告大将军,属下该死。”
冉强一听,就明白了,历史上尚书令王谟、侍中王衍、中常待严震、赵升都在李农被杀后,被冉闵所杀,估计这次就是这几个人在商量什么事情。只是不知道李农牵扯进来了没有,他忽然醒悟:他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个考验来临了。
冉强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王河:“你跟随了我这么久,也该有个安安稳稳的生活了。念你告密有功,饶你们一命,另外给你几十亩地,自己安生度日吧。”,虽然王河没有在告密前说任何求饶的话,但谁都明白他为何忽然要告密。
冉强见两人喜极的神情,感觉不踏实,又追加了一句:“记住,从此以后,你们两个人已经死了。”,这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其实来说,冉强并非是因为这阿良和人私通而恼火,他对这些妾并没有什么感情和印象,而是被自己脑海里冒出的“绿帽子”这个词激的血气上了头。此时气平下来后,他忽然又有些可怜起这些妾起来。
王河和阿良这才认识到,大将军真不杀他们了,激动的满脸通红,先是呜呜的阿良抱着王河大哭,然后又一起拼命的给冉强磕头。倒把冉强后面嘱咐的话给忘记了。
冉强想了想,暗自苦笑了下,想来这王河作了多年执事,应该明白这些的。他挥了挥手:“好了,张亮――,带他们到户部那里办个新名,去申领些田地。下去吧。”
王河和阿良也顾不得解绳子,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然后跟在张亮后出去了。
冉强听着外面阿良边走边匆忙的为王河解绳子,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慢慢消失,坐在椅子上开始考虑那几个没有生育的侍妾该怎么办。有了孩子的侍妾是没办法了,没有孩子的,看来最好给她们找个出路,唯一让人轻松的是,这个时代,妾和丫鬟没多大区别,送去出一个和买进一个,对于大户来说,和吃饭一样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