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迷了多久之后,迷迷糊糊地耳边有人说话。
那是个男子的声音,他说:“那娘们果然心恨手辣,要致我们于死地呀!”
另一个人也说话了,是郑戚雪。她说:“大哥,现在怎么办?”原来那个人是赵义天。
赵义天说:“跑呗!难道等着被她灭口?对了,你带着这么个没用的半死不活的人,想干什么呀?你以为我们是去游山玩水吗?我们可是去亡命天涯呀!”
郑戚雪委屈地说:“他救过我的命呀,我不能丢下他的。”
又一个人说:“老七就是多事,算了,带上吧。”似乎是孙桑玄。
又一个人说:“不带这么玩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职业道德!”好象是吴柳花。
“罢了罢了,这么个黑暗的地方,我们还是远离的好。走吧!”赵义天道。
然后,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我抬起来,而我又陷入了昏迷。
当我又一次迷糊醒来时,只听见周围有水流动的声音。而我躺在湿漉漉的地方,耳边传来郑戚雪的声音,惊喜又担忧,她说:“大哥,你看!他好象醒了!”
我缓缓地睁开眼,看见一脸紧张的郑戚雪以及远远观望的其他七个人。我转头看去,却见自己正躺在一块大竹筏上,而竹筏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洋流中。我起身来发现伤口已经不再疼痛了,而是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得很好。
郑戚雪松了一口气,问道:“你还好吗?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我默默摇头,渐渐想起那让我心伤的事情。我觉得此时只有沉默才能让我静心,而不去理会心痛。
赵义天说道:“行了,老七。让他适应一下,等上了岸就让他走吧。”
郑戚雪慌忙道:“那怎么行呢?他身上的伤这么重,又没有钱,万一饿死怎么办?”
赵义天无奈,钱艾地说道:“饿死也不关咱们的事呀!现在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哪还顾得上他是死是活呀!”
孙桑玄也说道:“老七你别生气。我们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他现在跟着我们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呀。”
吴柳花、周舞风二人齐道:“玄哥说的对呀!老七你就别赌气了嘛!”
那个白衣少年李司黄并不说话,只是看着郑戚雪。
我忽然想到那夜两个黑衣人,一个是郑戚雪,另一个并未看见是谁,但声音有异于赵钱孙三人,想来便是李司黄。
王拜月有翻白眼的冲动,但她克制住了,说道:“哼,怎么着你也算得上是美女呀,为了这么个丑八怪值得吗?”
郑戚雪怒道:“你才是丑八怪!你是最丑的八脚怪物!反正只要有我一口饭吃,我就一定要分一半给云大哥!今后我的干粮都和云大哥平分,这总可以了吧?”
我并不说话,但心里真的很感激郑戚雪,在我这么落魄的时候她对我伸出了援助之手。
其他七个人无奈,只好让我继续留下,而他们每个人都似乎在用目光化作刀光向我砍了N遍。
不知在海上漂了多久,终于隐约看到陆地在不远处。赵义天喜道:“到了!山东是我的本家,我们去躲一阵子吧。”原来是到山东了,当我看见亲爱的陆地时,我有一种心酸的感觉。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回家,这个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老大,好无聊呀,最近宫里有什么事发生没?”吴柳花无聊之下,倦意地问。
赵义天笑了,说:“听说灵秀宫的大宫女云珠偷偷和某个锦衣卫勾搭上了,可没把灵秀宫的秀妃给气死。”
钱艾地也笑了,说:“那淑妃那边不是更气?”
吴柳花等人奇道:“为什么?”
钱艾地暧昧地笑着,孙桑玄道:“是宫女和公公对上眼了?”
吴柳花等人“氨地叫了一声,不可思议的样子。
钱艾地点头,孙桑玄又说:“我还听说冷宫又乱了。有个自称怀了龙种的老女人撒泼打诨,结果被饿了三天!差点没死,临了还说:‘敢饿龙种,不要命了?’”
周舞风道:“真的吗?玄哥?”
吴柳花应道:“玄哥说的都是对的。”
李司黄笑道:“现在天下这么乱,冷宫还有空闹,闹得崇祯皇帝怒了,全都拉出去斩了!”
郑戚雪抖了抖身子,靠得我更近了,说道:“真是暴力呀!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招惹皇宫里的事了。”
赵义天说:“是呀,我们是再不会扯上宫廷之事的,以后还是好好做个老百姓好了。”
郑戚雪望着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那天公主说得是真的吗?她要选水护卫当驸马了?”
我有些心颤,道:“以后别再提她了。”没有什么能比情伤更令人脆弱和伤感的。
郑戚雪不说话了,默然了一会儿,又问:“你……喜欢她吗?”
我抬头望了望她,说:“已经不重要了。”
于是耳边只有其他七人谈论宫中八卦的声音,百家门真应该改名为“八卦门”!
到了岸上,一行九人向着目的地赶去。而我只是跟着,我的伤未好,郑戚雪不放心地扶着我跟着赵义天等人。
途中,钱艾地问赵义天道:“老大,你确信你们家还给你留了两间豪宅?”
赵义天自豪地说:“自然。我从小离开家出外讨生活,前些日子,家中最后一位管理我家祖宅的老人临去世前,托人给我带信,让我回家好好整修继承。”
其他人都很开心,说终于可以安定一段日子,享受豪宅生活了。
赵义天带着大伙转过码头上的所有街道,进入了市区。沿海城市真够发达的,人山人海,繁荣昌盛。转过两三条街,我们来到一幢两间豪宅府第前。只见那府第雄伟高大,威严如是,门口还站了两个守门的护卫,装备森严,颇有大家护院的风范。
赵义天奇道:“这府第真是我家的?我记得已经荒废很久了呀!”
钱艾地说道:“管他呢,进去吧。老大,好累呀。”
其他人也累了,也就跟了上去。
赵义天刚走到门口,那两个守卫就一边一把长矛拦住了他,喝道:“什么人!”
赵义天笑了,说:“你们家主子!”
一个守卫怒道:“你算哪根葱哪根蒜!王八蛋在这捣什么乱?快给我滚!”
赵义天也怒道:“你敢骂老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呀!”
另一个守卫说:“就是天王老子也甭想擅闯秦府!”
赵义天一怔,道:“这儿是什么府!”
一个守卫说:“你不识字呀,这是秦蒙秦老爷府上!”
赵义天和众人抬头,我们看见一个大大的秦字正在房子的匾额上耀武扬威。众人保持着目瞪口呆模样N秒钟,然后赵义天讪讪地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找错地方了。”
在两个守卫鄙夷的目光中,我们走向秦府边上的赵宅。这回没有找错,只是反差之大让我们又一次目瞪口呆了N秒。
赵宅原来是一间小院落,两间矮小茅草土房,矮墩的土墙上长满了杂草,院中的东西破旧不堪,而小茅屋则是一派上不见顶、下不见门窗的家徒四壁景象。
赵义天反应过来,跑到院中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地上捶胸顿足、呼天抢地,各人见了均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