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既然真的心疼妻子,那么在外头就要小心点,然后叹了口气,将小秋接去了日本。
他动用了唐家的势力,不动声色地将那个女明星从娱乐圈里抹去。可是从那天之后,小秋好像对什么都是淡淡的,懒懒的,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他陪着小心翼翼了很久,忽然想,或者再找一个女人去刺激一下?
他不想小秋总是这样没有生气的模样,然后他想起了小秋第一次同自己吵架时的模样。可就是这样一个该死的念头,断送了他最爱的那个女人。
她义无反顾地从家里离开,他买来哄她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带走,包括他们一起去佛罗伦萨挑选的结婚戒指。他开始真的害怕了,他疯了一般去找父亲对峙,这是他的婚姻,他凭什么帮他做主了解?
他怎么可以放小秋自由?他怎么可能舍得!!
父亲冷冷地看着他。是啊,一个男人,一个唐家的男人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弄得这么糟糕?外头的女人可以玩,却绝不能影响到家里的女人,这一点是前提。他自己做不到,还能怪谁?
当父亲告诉他那本离婚证是假的,他还有机会去挽回的时候,他真的很高兴,他告诉自己,只有这一次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本就想看看妻子生机勃勃的样子,可他没想到,两个人竟真会越走越远。
当他第一次见到项悦文的时候,他知道,他的预感成真了。小秋从来就是那转过身就能让他担心半天的女人,现在她转过身,朝这个男人走去,而他除了站在原地,竟只是无能为力。
哭闹吗?他一个大男人,冲着小秋哭过,也闹了,甚至拿唐家的名誉地位去闹,可哭闹的最后,除了叫小秋觉得他很可怜之后,还能怎么样?
如果可怜能叫小秋回心转意,他什么都愿意。那扇门,他可以去撞开,可撞开后门里的两个人在做什么,他却连想都不敢想,即便知道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看着那扇门一样无力,可他起码还能假装不知道,假装没有发生过不是吗?
他连想都不敢想,如果小秋有了别的男人会怎么样,活该现如今他一个人,孤单到老。
那个婚礼,所有的流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他试图讨好小秋,可小秋的眼底从未有半点温暖或感动,即便他拼了命将车子冲出去一样,小秋还是转过头就把那戒指给丢了。
他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另一个女孩子,她有着薄凉的心机和薄凉到根本温暖不了他的眉眼。他就奇怪了,一个家庭长大的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不同?对顾茜,就如同他曾拥有过的无数女人一般,他都忘记了自己会去招惹她的理由了。
他告诉她,把戒指找回来,她的眼底盛满了委屈,第一次用一种带着愤怒的口吻问他,她算什么。他笑得胸口发疼,尤其是断掉的肋骨处,算什么?算是刽子手,把他的爱情与婚姻一起毁了。
是的,他明知道毁掉自己爱情与婚姻的人从来就不是她,可他必须这样做,不然那个真凶会将他吞噬,将他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顾茜将戒指找到的时候是凌晨三点,而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睡着。
那个戒指被她紧紧地握住,他没力气动弹,即便对着顾茜,他现在也抢不过她。然后顾茜就抱着自己的胳膊缩在墙角开始低声哭泣。哭够了她就开始说很多事。
她说她没有妈妈,不记得妈妈的样子了,爸爸把所有妈妈的照片都藏了起来,因为他怕新妈妈不高兴。她在某个早上醒来时就发现房间里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都不见了,然后她就见到了自己的新妈妈。
新妈妈是那样漂亮,新妈妈对她的两个女儿很好。她忍不住开始想之前的那个女人,她喜欢逛街,喜欢买漂亮的衣服,却从来不喜欢抱她,她嫌弃她不是个男孩子。所以当新妈妈出现的时候,她想要得到她的拥抱。
可她不喜欢那个比她大一岁的姐姐。那个姐姐清清冷冷的,却又好像什么都懂。她开始抢走她的一切,甚至是她的妹妹,抢不动的时候她会觉得很委屈,偷偷地看着她们母女三个人,看着父亲很努力地讨好她们,却总是不能够。
长大了还是一样,当她爬上喝醉酒的姐夫床上时,他粗鲁急切的动作吓坏她了,也把她折腾得很疼。身体的疼不算疼,最疼的是她的心,从始至终,他喊得都是姐姐的名字。
可她不后悔啊,真的不后悔。她小心翼翼地做了他的女人,那种隐秘的欢喜甚至在面对姐姐的时候衍生成一种得意。这种得意在隐情被撞破后成了一种难堪,知道真相的每一个人都开始看不起他,可她真的没有做错,她甚至想撮合他们,可所有人都用一种讥讽的笑看她。
她疯了,真的疯了。
他在病床上,冷冷地看着她,然后要她把戒指给他。他没有评价她的心是不是扭曲了,他只是告诉她,这戒指,是他唐宋唯一的妻子才能戴的。
她千辛万苦将它找回来,却绝不会是拥有它的那个人。
他是唐宋啊,唐家的二少爷,哪里会被人逼着去娶一个他看不上眼的女人?闹得满城风雨也好,只要他不肯,谁逼迫得了他?
将戒指送给小秋后,他跟父亲提了申请要去美国打理产业,父亲也同意了,大哥开车送他去的机场,换登机牌前,他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大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唐家的男人似乎总要在失去后才晓得珍惜。他的大嫂,就同他曾经的妻子一般,不见了。
谁说女人永远不会拒绝她的那一个旧爱的?他看着侦探社传回来的照片,她同他带着那个孩子笑得那么快乐,哪里还有半分他存在过的影子?
这样镶嵌在心房的女人就这样被他自己给弄丢了,叫他连惦念的权利都一起收走,唐宋啊唐宋,你果然只是个卑微得可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