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蚀骨入心。
她觉得无力极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伤口处,争先恐后地奔流出她的身体……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那里已经变成了麻痹,麻得她连呼吸的力量都快没有了……
或许……要死了吗?
就这样死去吗?她替月乌第一次出征,眼看胜利到手,却被那个可恶的男人一箭穿心……或许,就让她这样死了吧,反正她已经没脸再回月乌,也无法再救自己的母亲……娘亲,如果一定要死,那就黄泉路上,让女儿与您做个伴吧……
一滴幽幽的泪珠,忽然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祁漠寒站在她的床边,惊异地发现那颗从她的眼角潸然而落的眼泪。
“居然哭了?”他抿着嘴唇,有些淡然地微笑,“刚刚在战场上的勇猛去哪里了?现今居然掉下泪来……”
他伸出手,想要帮她擦去泪痕。却蓦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她咬得血肉模糊,比起她的伤口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不禁摇头嘲弄地微笑,倘若回到京城,让他的皇兄看到他这样的手指,又不知道该怎样讥笑他了。
他早就料到她想要咬舌自尽,所以在那一瞬间,他突然伸手,只想保住她的性命。
说来奇怪,他贵为祁辽七王爷,见过的俘将和女人都多如牛毛,却只在这一次,竟然觉得那双如水似雾般的眸子那么熟悉,熟悉到他仿佛在梦中见过一样……
他情不自禁地就伸手了,即使知道她会把他咬到血肉模糊。
“看你给本王咬的,这下回到京城,又要被兄长们嘲笑了。”祁漠寒把自己还流着血的手指放在她的面前,却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她细嫩的脸颊:“不过,本王要你生,你便不能死……”
他粗糙的指尖,还是抚到了她的脸颊,连带着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一起轻轻地擦落……
“王爷!”石烈却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军医来了。”
他眼尖地看到祁漠寒的手指,却只是神色一摒,并未动声色。
祁漠寒的手指从她的颊边飞速撤开,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来得正好,快给她诊治一下。”
军医跟着石烈踏进军帐,却在看到祁漠寒受了伤的手指后,连忙行礼道:“王爷,您也受伤了?在下还是先给王爷包扎吧。”
“不必。”祁漠寒立刻一摆手,“本王只是小伤,还是先诊治她,把她救过来再说。”
军医听到祁漠寒的命令,连忙点头称是。
石烈却还是走了过来,拿起军医药箱里的纱布药水,帮祁漠寒把手上的伤口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