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祁漠寒微愣了一下,心头也微微地疼了一下。六皇兄是五年前和他一起出征时,太勇往直前,陷入了敌军的埋伏圈,才全军战死的。想起这个,祁漠寒也有些难过:“当年,是我的错,没有挡住他。”
“你又何罪之有?明明大家都知道他那个个性,挡也挡不住的。我们兄弟十二人,每人个性不同,所以才会走的走,亡的亡。即使大皇兄娶了丹国公主远走他乡,也依然不会过得幸福和快乐。也许这就是我们早就注定的命运,身为皇子而永远不能摆脱的魔咒。”
祁仲天的话,突然黯了下去。这使得祁漠寒刚刚兴奋起来的情绪,也跟着低沉下去。
“皇子的命运,不就是你争我夺,征战杀戮,为了皇权而不顾一切?漠寒,其实当年皇父选定的皇太子,应该是你吧。”
突然,祁仲天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祁漠寒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来,却正看到祁仲天伸手拉开了他的赤黑长弓,虽然弯弯的弓弦上,却并无一支长箭!
祁漠寒的心头一惊。
“皇兄,我……”
祁仲天拉开那长弓,直对着他。看到他有些惊愕的表情,和那声称呼,有些浅笑地摇摇头,“七弟,你紧张什么?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不用君臣之礼。而且倘若当年皇父下定决心的话,那么君上臣下的,应该是你而非我了。”
这让祁漠寒更加有些害怕了,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差点要跪倒,“皇兄,臣下不敢!”
祁仲天伸手抓住他,“七弟,何必敢或不敢?父皇当年是要立你为帝的,只不过父皇更看中的是你的军事才华。祁辽上下,除了你,没有人可以担此元帅大任,军事国防,尚要依你一人之力。所以皇父才未把皇位给与你吧。但,军事国事,军事在前,军权更重,不是吗?”
这句话,分明已经不是在叙什么兄弟之情,而是在暗暗地示意祁漠寒了!
祁仲天在指责他手中的军权太重,足已经危胁到他的皇位了!
这让祁漠寒真的有些心惊,别人说皇帝想要削分他的军权,他还有些不信;此时大敌当前,削分军权是很危险的事情。可是听祁仲天现在的口气,果有此意啊!
“皇兄!”祁漠寒上前,郑重地撩袍跪倒,“皇兄,此时大敌当前,请容臣下击退大敌,回京后,自会把军权大印奉还皇兄。”
“呵呵,哈哈!”祁仲天又上前来扶他,“七弟你言重了,我可无此意。当然,现今大敌当前,一切以战事为重。那么就请麻烦七弟,明日速速进军,务必七日之内,击退敌军!”
“是,臣下遵命!”祁漠寒立刻行礼。
祁仲天扶起他,“早就说了,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好了,今天我看你也累了,我还是不在此歇息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和各位将军们布置一下明日的战局吧。”
祁仲天浅笑着,就转身朝军帐外面走去。
祁漠寒这才站起身来。
不过祁仲天刚走出两步去,突然猛地回身,微微一抬手臂。
咻——啪!
他手中的赤黑色长弓,竟然有一支尖锐的孔雀翎箭像是流星一般地飞射出来,擦着祁漠寒的脸颊就飞驰过去,啪地一声直刺入那挂在帐壁上的青玉宝剑旁边的木柱里!
“我想最后提醒七弟一句,七日之内,务必退敌。还有,七日之内,把皇妃交回。不然……七弟请自治。”
祁仲天掀开帐帘,咚地一声把黑色长弓扔在地上,转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