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漠寒正在出神,祁仲天却突然开口问他。
候宁连忙推了七王爷一把。
祁漠寒这才惊醒,抬起头来看着祁仲天。
祁仲天也正望着他。
两位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兄和皇弟,目光复杂。他们虽然对望着彼此,却根本望不进彼此的心。出身在皇城帝王家,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彼此的身份,那些明争暗斗,生死之仇,早就在他们的心里投下了深深的暗影。他们也许从少年时期就再也没有了兄弟般的亲昵,唯一剩下的,是对他人的不信任,与对自己亲人的保护。
“七弟,你在想什么?”祁仲天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下个月初七,是姚禾郡主的父王嘉平皇叔忌日,朕想命你陪姚禾郡主前去南陵祭奠,你意下如何?”
祁漠寒一愣。
他刚刚的确在走神,没有听到祁仲天的话。忽然听到要他陪乐云馨去祭奠,他的心里是有三分的不乐意。明明知道他不想和姚禾郡主扯上什么关系,可是看来三皇兄并不这样想。
“皇兄……”
“七弟,你要知道,云馨可是太后很心疼的,有你一路护送,太后也好放心些,不是吗?”祁漠寒的话没说完,祁仲天就一句堵了回去。
祁漠寒皱了皱眉头,没有再争辩。
送乐云馨去祭奠虽然麻烦,但却没有什么大碍,另有一件事,他想要开口,那才是最重要的。
“是,皇兄,微臣送郡主去祭奠。”他回禀道。
祁仲天微微地眯了眯眸子,就知道七弟会答应的。他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让人摸不清他是在微笑还是在得意。
“皇兄,还有一事,臣想要请示。”祁漠寒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禀。
“什么事?旦说无妨。”
“就是有关那个月乌的俘将。按军法所置,她理应被投入兵部大牢,并三部会审,审议清楚之后,可交兵部侍郎议定。然后书写奏章,请皇兄定夺。可是刚刚进入皇宫时,囚将的马车却突然消失了,臣的属下回报,说是圣上的旨意,把她囚往的别院,这似乎并不合兵法规矩,更不合宫廷理治……”祁漠寒尽量挑着回避的字眼,不想在大殿上说出什么让祁仲天不满的话来。
但这些话,还是让祁仲天微微地迭了迭眉。
“七弟,你多虑了。这个囚将非比别人,她是月乌的九公主,是月乌国交换战事和平的人质,自不能与那些在战场上俘来的将军们一般对待。”祁仲天半眯着眼睛,细长的眸子里,有精光四射,“所以她自不必从兵部三部会审,而是直接交与宫中锦衣禁军严加看管。朕会亲自审问她,皇弟自不必再多过问。”
三两句话,就把祁漠寒的请求驳得无法返回。
祁漠寒心内一惊,从皇兄的口气中,他依稀听出了什么,再想起那天在宜清城内,三皇兄突然对她下手……
“皇兄……”
“不必多说。”祁仲天摆摆手,“七弟舟车辛苦,早早回府休息吧。好好准备一下,陪郡主祭奠才是正事。其他的,自不必再多过问。朕也累了,众爱卿就此退下吧。”
“皇兄!”祁漠寒一听到他这样的话,心头顿时就凉了半截。
可是祁仲天已经站起身来,有些疲倦地朝着后廷走去。
宦臣早已经高声叫唱:“退朝——!”
文武百官们看着皇帝离去,也纷纷退出大殿之外。
祁漠寒还心有不甘,可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仲天甩手,往大内深宫走去。
怎么办?碧梦瑶,就真的这样交给皇兄了?皇兄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打算拿梦瑶如何?虽然她是月乌俘将,可是……
想起她那张清秀如水的脸庞,和肩上那依然未愈的伤,祁漠寒忍不住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