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凯回到上谷郡周家庄时,周世平正在上谷郡府衙受审。约两个时辰之后,周元凯知道了全部的审问细节。周元凯为儿子高兴,周世平能够如此清醒明白,从容应对审问,没有说出任何不利于周家的话语,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儿子。
柳夫人坐在周元凯对面,脸色很是难堪。柳夫人本意是保全女儿周雨馨,再说毛开胜承诺不杀周世平,柳夫人才点头应允带走周世平的,谁知道如今事情并不是这样,周世平已经被关押10多日了。
周宗平、周嫣燕、周雨馨都坐在下首。
柳夫人没有想到周世平居然给周元凯、徐义松大人、宋开宏大人写信,更料不到宗平、嫣燕背地里都支持周世平,只是柳夫人怎么也无法相信,周雨馨的事情周元凯已经知道了。柳夫人看见三弟的脸色很严肃,还以为三弟是心疼周世平,不过,随后她发觉自己错了。
“大嫂,元凯今日有些事情询问雨馨,还请大嫂不要阻拦,听着就是了。”
“叔叔,你尽管询问就是了,妾身不会说什么的,雨馨也是你的亲侄女啊。”
“那好,元凯就得罪了。”周元凯脸色变了,一身官威不由自主体现出来,让屋里所有人都是一窒,没想到周元凯还有如此威武的一面。
“雨馨,跪下,今日我不是你三叔,我代表周家询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否则,我将执行周家最严厉的家法。”
周雨馨脸色大变,抖抖索索跪下了。一旁的柳夫人发觉气氛不对,却无法开口。
“雨馨,我问你,你是不是告发了周世平调戏你的丫鬟玉环?”
“是的。”
“周世平是否调戏玉环?”
“娘”周雨馨身体抖得更厉害,她毕竟只有16岁。
“我问你话,没听见吗,老老实实回答。”
“没、没有。”
“你为什么要告发周世平?”
“我、我恨周世平。”
“嗯,你不愿意说实话吗,雨馨,我告诉你,今日是在家里询问你,你如果不如实回答,我就将你直接交与衙门,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我、我、我说,娘、三叔,大哥、姐姐,我错了,不要杀我,我全都说。”
“雨馨,你最好说实话。”
“是,我我说实话,玉环和上谷郡毛开胜的管家毛忠有联系,被堂弟周世平发觉,后来毛忠发觉周世平暗中跟踪,我们害怕事情,就设计陷害周世平。”
“陷害周世平的计策是谁出的?”
“是、是毛忠。”
“可有证据?”
“有书信,可是已经被雨馨销毁了。”
“你们为什么听从毛忠的安排,毛忠怎么清楚周家的家事?”
“毛忠给我们银子花,毛忠一共给了我和玉环120两银子,周家的事情都是玉环告诉毛忠的。毛忠说,我们私下里与他接触的事情被周世平发现,处境不妙,必须要杀了周世平,否则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柳夫人脸色惨白,她万万想不到事情这样复杂。
“好,雨馨你能够说实话,我很欣慰,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被诬告周世平奸杀玉环?”
“是、是毛忠的,当初周世平没有死,毛忠写信,威胁说要告发我贪墨毛开胜的银子、诬陷堂弟周世平调戏玉环的事情,还说想办法帮助我除去后患,我就到了上谷郡悦来酒楼,毛忠要我继续告发周世平,将玉环的死赖到他头上,然后将写好的状子拿出来,迫我抄写一遍,签名盖印,我、我害怕,就照毛忠说的做了。娘,三叔,我知道错了”
“毛忠写的信还在吗?”
“没有了,都烧了。”
柳夫人已经瘫在椅子上,她明白,一切都在三弟周元凯的掌握中,事到如今,柳夫人已经无法开口说话,按照家法,雨馨犯下的错可以死10次了,可雨馨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柳夫人看向周元凯,目光里满是乞求。
“宗平、嫣燕,将雨馨扶起来,到隔壁房里,你们好生看着,不准出差错。”
待到三人离开,周元凯看着柳夫人,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大嫂,元凯得罪了,大嫂如实说,毛开胜来到府上,和大嫂说了些什么,大嫂承诺了什么?”
“叔叔,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现在心里不好受,三弟可以不问吗?”
“大嫂,不行,这件事情涉及家族存亡,大嫂一定要说。”
“叔叔,有这么严重吗?”
“大嫂先说,之后元凯告诉大嫂原因。”
“妾身也记不太清楚了,毛开胜将雨馨的状子拿出来,说如果不能够认定世平奸杀玉环,雨馨就是诬告,会被发配或者为奴,妾身心疼雨馨,就默认了”
“大嫂,没有这么简单吧,毛开胜还说了什么?”
“毛开胜还说,如果世平不认罪,雨馨和妾身就要出面对质,妾身想庄园里都知道玉环是妾身下令杖毙的,妾身一定要否定杖毙玉环的事情,毛开胜还说了,如果世平认罪,可以保证不杀世平。”
“毛开胜,你个王八蛋,你真要连根铲除我周家啊。”周元凯脸色铁青。
“叔叔,这是怎么回事?”柳夫人声音越来越小。
“大嫂,如果您和雨馨上堂对质了,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世平无法保住性命,待到世平被斩杀后,毛开胜轻易便可以获取玉环被杖毙的证据,到时候毛开胜向朝廷上奏章请罪,言因为大嫂和雨馨的伪证,致使周世平被冤杀,那样的后果就是雨馨的性命不能保,大嫂您出面做假证,可能被剥夺二品诰命夫人的头衔,甚至被朝廷治罪,家族中的主事人获罪,今后周家如何立足,大嫂,您怎么如此糊涂,亲手将周家送上覆灭之路。”
“叔、叔叔,妾身确实不知道,妾身昏头了,叔叔,你救救周家,如果周家败落了,妾身无颜活下去,更无颜在阴间面对你大哥啊。”
“嫂嫂不要着急,毛开胜太小看我周家了,这件事情元凯来处理,不过,雨馨要吃些苦头了。”
“叔叔,为了家族,怎么做都由你,妾身全听你的。”
不久,周雨馨被秘密押到惩戒堂,遭受杖刑,好在奴仆手下留情,不过周雨馨也是被打得血肉模糊。
申时,上谷郡州府来人,请柳夫人、周雨馨明日到州衙大堂对质,柳夫人应允了。酉时,韶康州徐大人府上来人了,来人同周元凯密议许久,周元凯出来时,面带微笑,来人不耽误,连夜赶到上谷郡。
天色微明,周家庄做好一切准备,两辆马车慢慢驶离庄园,周家庄奴仆不知道马车里面坐了什么人,一切都是保密的,柳夫人已经发话,两日内,周家庄所有人不准出庄园半步,违者立刻驱逐。
周宗平、周嫣燕目送马车离开,他们不知道三叔是怎么安排的,不过,他们发现母亲的脸色已经不是那么难看了,雨馨的伤经过治疗,也没有大问题了,不过今日雨馨必须到上谷郡州衙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