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0日,周世平和众进士一同到吏部听授。
周世平17岁了,京城优越的生活使周世平长高了,皮肤变白了,表面看,已经是白面书生了。
山南省淮扬郡德庆县,周世平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没有留在京城,周世平很失望,因为要离开父母,独自去奔前程了,周世平明白自己的性格,一般人是打动不了自己的,这是骨子里的问题,一时半会改不好,这些日子,好不容易体会到父母的温馨,却马上要离开了,周世平虽然知晓其中道理,却是难以接受。
留在京城的进士3月12日到衙门点卯,正式就任,州县任职的,3月11日离开京城,赶赴州县上任。
分派到山南省的进士有10余人,但是到淮扬郡的,只有周世平1人,不过,无论怎么说,这10来人今后都是同僚了,从吏部出来,10余人将敕书、官服交给一同前来的奴仆、小厮收好,相约一同到飘香酒楼喝酒,也算是离开京城之前的最后一次聚餐了。
“世平,你怎么到德庆县任知县了?”周世平和李剑走在一起,吏部授的官职,两人是知县,其余的大都是县丞。
“我不知道啊,李兄,你在林口县任知县吧,林口县怎么样?”
“哼,我俩不知得罪谁了,如今是朝不保夕,同病相怜。”
“李兄,为何如此说啊?”
“世平,你真不知道啊,唉,你还年轻,今年才18岁(虚岁),也难怪。山南省地处大周与大辽交界处,历来是战乱之地,官员惶恐,百姓贫穷,匪患甚重,据传流民势重,饿殍满地,人烟稀少。德庆县和林口县都是边关小县,还不知道我们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啊。”
“李兄,朝廷不是有军队吗?”
“哼,你太幼稚了,兵匪一家,有时候,那些军士打战不行,欺负百姓却是厉害。”
“不会吧,李兄,你我得罪谁了吗,被派到这样的地方去。”
“鬼知道啊,世平,今后你我可要机灵点,若有风吹草动,可要相互通知,德庆县和林口县相距不远,我们一齐携手,渡过难关。”
“好的,世平听从李兄的安排。”
周世平心里很明白,李剑是跟着自己吃亏了,可这些话万万不能说出来,朝廷大臣的报复也太快了。
10余人在飘香酒楼大口饮酒,话语不多,大家都明白,被派到山南省任职,不是好事情,不客气说,是发配,这顿饭吃的有些悲壮。
周世平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周世平意外发现父亲在堂屋里坐着,好像在专门等候自己。
“父亲,孩儿回来了。”
“世儿,到我房里来,我有话说。”
周世平晕乎乎跟在父亲身后,今天这顿饭不知吃了多长时间,酒也喝多了。父亲房间里没有人,母亲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周世平进入房间,正准备找地方坐下。
“周世平接旨。”
周世平一愣,赶忙跪下。
“臣周世平接旨。”
“皇上口谕:周爱卿赴山南省淮扬郡德庆县任知县,德庆县地处边关,战乱频繁,爱卿此去危机重重,任重道远,朕盼你不畏艰险,迎难而上,证明自身乃朝廷栋梁,朕赐你丹书一卷,非常时刻可便宜行事。”
“臣领旨谢恩。”周世平有些茫然结果一卷黄陵纸。
“世儿,起来吧,今日喝了不少酒吧。”
“是的。”
“世儿,知道德庆县是什么地方吗?”
“父亲,孩儿知道,孩儿听李剑大哥说了,李大哥在林口县。”
“我知道,世儿,德庆县地处边关,危机重重,稍有不慎,恐性命不保,我没有预料到你竟然被派到那里,本想着你不出来为官,待年纪大些后,再报销皇上,可我也无法左右啊,世儿,你一定要坚持下来,父亲就是拼死,也要早日将你调离山南省。”
周世平发觉父亲眼里竟然隐隐有了泪花。
“父亲,不要为孩儿担心,孩儿一定小心,再说了,孩儿有皇上的丹书,一定会保护自己的,父亲,您在京城可要小心了,孩儿担心那些人对付您。”
“世儿,为父年纪大了,看多了,没有什么担心的,你还年轻,我们上一辈的恩怨,落到你头上,为父心痛啊,如今看来,你大伯是为了大周、为了皇家,是拿家族的前途赌博啊,世儿,你可知大伯为何得罪魏鑫、欧阳健?”
“孩儿不知。”
“坤元2年,皇上秘密召见你大伯,欲借你大伯之手,削弱吏部、兵部的权力,如此,必然要开罪左右丞相、吏部尚书,在此之前,皇上召见左丞相司马大人,司马大人未置可否,皇上因此找到你大伯,可惜,大哥思虑不周,竟然应承了,险些令周家死无葬身之地。”
“父亲,孩儿以为大伯做得对,不然孩儿今日便没有丹书了。”
“世儿,为父也知道大哥是对的,可代价太大了,竟然连你都要承受。”
“父亲,孩儿不怕。”
“好,好,世儿,你有这样的气魄,为父就放心了,皇上很看重你,将来你的前途一定在你大伯之上,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不可逞强,不可勉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性命丢了,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孩儿记下了,父亲,孩儿不能在您身边尽孝,您多保重,孩儿给您磕头了。”
“世儿,快起来,明日为父就不送你了,青书机灵,就跟在你身边,还要带哪些人,你自己定,为父今日就要他们准备。世儿,你母亲和我都没有吃饭,都在等着你,你随我来。”
周世平已经清醒了,一股豪气直冲脑门。
周世平看见两眼红肿的母亲,再也忍不住了,跪在母亲前面,失声痛哭,周世平感觉前世今生的所有委屈,这时都涌上了心头。
“世儿,不要哭了,我们吃饭。”
周世平抬起头,才发觉父亲、母亲都已经泪流满面,站在母亲身后的紫鹃姑娘,已经是泣不成声。
“世儿,来,为父和你母亲敬你一杯酒。”
“世儿,母亲要你活着回来,母亲等你,母亲天天为你祈祷,世儿,你一定要做到。”
“父亲,母亲,孩儿一定活着回来。”
争执还是出现了,周世平坚决不带紫鹃,紫鹃坚决要跟着周世平。家里的奴仆都请求跟着周世平到德庆县,周世平不同意,哪里需要那么多人。
周元凯最后拍板,周世平带青书和9个身强力壮的奴仆到德庆县,至于紫鹃,留在吴氏身边。
紫鹃什么话都没有说,神色颇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