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平很快知道了消息,当他听说自己涉及命案、并且致人死亡的消息时,异常吃惊。周世平关上房门,静静思索,经历了如此多的惊涛骇浪,周世平已经稳重许多。
周世平凭直觉,感觉这不是一件小事,当初,周雨馨要致自己于死地,可惜出现了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变故,现在,官府掌握自己涉及命案的证据,怕是也要致自己于死地。周世平不愿意坐以待毙,他几乎有了逃走的想法。
周世平很快冷静下来,排出脑海中的一切杂念,他知道逃走的想法不现实,长时间思索后,周世平找出纸笔,开始写信,同时,周世平央求母亲,请赵郎中过来一坐,周世平的伤问题不大了,赵郎中马上就要离开周家庄,。现在周世平可不能随意跑动,免得给周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亥时,周世平将几封信件交给母亲,一再叮嘱,因为母亲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六神无主,周世平不得不多次嘱托,这些信件关乎周世平的生死,可不敢大意。
经过了多次折磨,周世平深刻明白关系之重要,性命攸关之时,面子什么都不值,这个世界,绝对不是什么公开、公平、公正的世界,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了前世普通、现在惊世骇俗的事情。
经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后,尚未完全恢复的周世平坐着府里的马车,随同毛开胜一行到上谷郡去了。周世平很奇怪,柳夫人一直没有出面看望和询问自己,连问候的话语都没有,周世平隐隐感觉有一丝不妙。
马车直接到了上谷郡大牢,这里关押着待审和已经审理的犯人。周世平下了马车之后,身边的捕头扶着他带进了大牢,什么也不说,交给狱卒,转身便离开了。
周世平恍恍惚惚跟着狱卒,磨磨蹭蹭往前走,身体上的伤痛让周世平近乎麻木,当身后出现“咔嚓”关锁的声音时,周世平忽然抑制不住,全身开始发抖,脑海里纪委、检察院办案人员的面孔不断涌现出来,仿佛是冥冥天意的安排,周世平就是死也没有逃脱牢狱之灾。
牢房里还关押着有4个人,看见走路不是太利索的周世平进来,众人交换着眼色,犹豫着是否来个下马威。这牢狱之中是有规矩的,待审的犯人,如果狱卒没有特别招呼的,进来之后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这打人也讲究,专挑皮厚的地方下手,可不能让犯人在上堂时挨打的事情,至于审理之后的犯人,稍不注意便是拳脚上身。
周世平惨白的脸色和冷酷的目光暂时震慑了牢狱中的其他人。
“喂,新来的,犯什么事情了?”一个长的五大三粗的汉子开口询问。
“杀人。”
监牢里霎时安静了,这些关押在监押房的犯人,大都是小偷小摸,或者是聚众斗殴什么的,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出去,现在突然来了一个杀人犯,看手脚还不是很利索,众人不知道周世平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一时都不敢上前教训。
周世平的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在马车上颠簸了10余里,又在监牢里站了一会,终于有些顶不住了,他漠然看了看四周,径直走到墙边的稻草上坐下了。
这时的周世平,满脑子浆糊,昏昏忽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氏不识字,接过周世平的5封信,拼命记住哪封信送到哪里,吴氏很清楚,这些信件可是关乎儿子的性命。5封信并不复杂,两封给周宗平、两封给周嫣燕,一封给自己的夫君周元凯。按照周家家训,吴氏不能随意出门,所以给周元凯的信件有些麻烦,可是儿子一再叮嘱:这些信千万不能让柳夫人、周雨馨、周述平、周归平看见,给父亲的信要尽快送到。
吴氏豁出去了,为了儿子,她什么都愿意做,如今儿子命在旦夕,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吴氏将自己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包括上次柳夫人赏赐的20两银子,一共有80余两银子,本想着积积攒攒,将来为周世平娶媳妇用的,现在要用来保儿子的命。
吴氏将其余四封信交给了周宗平和周嫣燕,然后带着80两银子,亲自进京去找周元凯。上谷郡距离京城800余里地,骑快马也要2到3天,吴氏不会骑马,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妥当,只得雇马车往京城赶,马车到京城需要6到7天。吴氏管不了许多,私自离开了周家庄,去找寻自己的夫君,虽然违背了周家家训,可儿子比家训重要。
吴氏离开两天后,周家庄发觉吴氏消失,柳夫人得到禀报后,只是皱皱眉,没有多说什么,而周宗平、周嫣燕则不动声色,唯独周雨馨,有些坐立不安。
周宗平早就看完了周世平的信,作为周家庄的嫡长子,周宗平一直严格要求自己,时刻以振兴周家为己任,特别是父亲去世后,周宗平更加刻苦读书,期盼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同时,周宗平希望家族中多出一些人才,将来共同支撑周家。周宗平一直很看好周世平、周延平,认为两人会和自己一样,承担起振兴周家的责任。周家子女多,十个指头都不能保证一般齐,何况30个活生生的人,周宗平很看不惯周述平、周归平,奈何两人是自己的亲弟弟,对于周雨馨,周宗平则是厌恶。
这次周世平调戏玉环的事情,周宗平根本不相信,也信任母亲能够明察秋毫,所以没有过问,谁知道周世平竟然领了家法,周宗平为此和母亲第一次发生了争执,玉环被杖毙,与周宗平还是有一定的关系。孰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官府居然说周世平杀人,笑话,周世平吃了板子后,好长时间不能动弹,会去哪里杀人。周宗平去找母亲理论,遇见母亲正在和毛开胜大人密谈,谁也不见,待到周世平被毛大人带走之后,周宗平发觉母亲不准庄园里的人提及周世平的事情,自己也不行,周宗平感觉不对劲,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后来,吴氏带来两封信,周世平看见信封上熟悉的笔迹,便知道是周世平亲书,不过信件一封是给自己的,一封是给自己的岳丈徐义松大人的。信件内容不复杂,只是拜托周宗平将信件亲自交给徐大人,另外恳求周宗平不要告知柳夫人、周述平、周归平、周雨馨。周宗平不是蠢人,隐隐感觉这件事情与母亲和妹妹周雨馨肯定有关。
周宗平陷入沉思之中时,周嫣燕上门拜访来了。
“大哥,在想什么呢?”
“哦,是嫣妹,来也不招呼一声,请坐,有什么事吗?”
“大哥,小妹想问问大哥怎么看周世平杀人的事情?”
“嫣妹,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件事情了?”
周宗平与周嫣燕关系最为要好,当初都在父亲身边,父亲忙时,便是周宗平照顾妹妹,两人几乎无话不说,只是后来周宗平成家、周嫣燕闺中待嫁,两人的联系才少了些。
“大哥,妹妹是在问您呢,怎么,大哥不相信妹妹了?”
“嫣妹怎么这么说话,大哥什么时候不相信你啊,只是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我也拿不准,不过我相信周世平是被冤枉的。”
“大哥能够这么说,妹妹就放心了,大哥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嫣妹难道知道吗?”周宗平有些吃惊,妹妹的语气令周宗平感觉有些不妙。
“大哥,妹妹很担心周家的未来啊。”
“嫣妹,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大哥是知道的,妹妹明年便要嫁出去了,现在已经是11月,妹妹还可以在家呆6个月,嫁到宋家,妹妹就是想为家族出力,也是鞭长莫及了,可妹妹不甘心啊,妹妹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周家一步一步走向灭亡啊。”周嫣燕说着说着,眼睛里有了泪花。
周宗平大吃一惊,知道嫣妹的话非同小可,赶忙关上门,然后静静坐在嫣妹对面,等着接下来的话语。
周嫣燕掏出手绢,仔细擦去眼角的泪珠,幽幽叹气,她抬头盯了周宗平好一会,似乎是在给自己鼓气,半晌,周嫣燕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