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得正起劲,外院的树木枝叶随着晚风来去的方向舞动,寂静的院子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因为有了晚风,同时就卷起了黑云,黑云将月亮遮住了,院子里顿时变得黑暗了。
御坊斋竟然被打劫了!
楚世俊的眉头紧锁,一直不肯相信。
已经商议出是海通天做的!
这时楚世邦和楚翔云商议出的结果,楚世俊也想不信,可是江湖上有点威望的人谁人不知海通天与御坊斋的老板宋玉堂之间有世仇?一想到这一点,楚世俊就不得不信了。
怎么办才好?宋玉堂是自己的至交,而那海通天又是父亲的好兄弟,究竟该怎么办?楚家是否应该出席?楚世俊顿时陷入了两头为难的境地。
楚世俊才苏醒过来没多久,没想到就摊上了这么个烂摊子。一头是千年的寒冰,另一头是万年的烈火,楚世俊被夹在冰火两重天中间,才被炙烤完又要忍受彻骨的寒冷,楚世俊突然觉得头好痛、好胀,似乎要炸裂开来一般。
楚世邦一直盯着楚世俊的表情,见到楚世俊的脸色变了,知道了此时他的此情一定很矛盾,不仅在心里暗笑道:“活该,楚世俊你们垄断宗主的时代即将要过去了,我看你还是别管这些伤神的事了,好好把握住这几天的生命陪着徐香兰苟延残喘吧!”
“堂哥,你怎么了?”为了继续伪装,楚世邦装模作样的走上前一步,装作很关心的问道。
听到了楚世邦前进的脚步声,楚世俊的心神一凛,忙伸出一只手喝道:“站住,我很好,天很晚了,堂弟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楚世俊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的真实性,便勉强释放出真气来武装起自己。
楚世邦当然知道这时楚世俊勉强的产物,根本不用害怕,可是如果他在这里杀掉楚世俊的话,自己就逃不了干系了。于是,他赔笑道:“堂哥,你没事固然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我已经统治咱们楚家各脉的兄弟们来到这里上衣御坊斋的事情,如果被他们看到你憔悴的样子,难保他们不会对你宗主的位置打主意!”
楚世俊大惊,没想到楚世邦竟然还通知了其他的兄弟来到楚家,楚世俊知道那几脉的兄弟们从一百年前就已经闹掰了,所以如果他们来了就根本不会有好的打算。楚世邦竟然好心地提醒楚世俊这样一来,楚世俊对楚世邦的戒心就减轻了很多。
楚世俊微微一笑,脸色很苍白,他说道:“世邦堂弟啊,感谢你的好心提醒,为兄我记住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堂哥你也早些休息吧!”话落间,楚世邦迈着沉实的步伐离开了外院。
噗,楚世俊突然口吐出一道血箭来。他感觉到有些头晕目眩,便扶着墙壁紧挨着墙根坐了下来。方才坐下,还未等打坐调息,脚步声再次传来。楚世俊心头一惊,暗道:“难道是楚世邦知道我的内伤复发想要趁机杀掉我吗?”
楚世俊为了防范是楚世邦突然来突袭,勉强的施展剑指击断了身旁一棵树的树枝,楚世俊握住树枝权当它是自己那柄佩剑,一副高度戒备的样子,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猛烈攻击。
渐渐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楚世俊头晕得也越厉害了,眼前的景物一分为三、一分为五,最后竟然成了万花筒,最后,他索性闭上双眼,完全寄托自己的神耳来辨别敌人的方位。
脚步声走近了,越来越近,最后来到了楚世俊身前一丈半的左右的时候,楚世俊耳朵翁动了一下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中的树枝掷了出去,嗖的一声,树枝像是闪电一般破空而去。
啪嗒,这是什么声音?不像是击中了敌人,好像是被敌人擒住了一般。
的确是这样。楚世俊睁开眩晕的眼睛,眼前站着不知是六个还是七个一身白衣的人,自己掷出的树枝此时正好被那人以双指夹住了。楚世俊还想要施展剑指来攻击眼前的这个人,可是突然之间他的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随即,他再也支撑不下去,身体仿佛失去了平衡向着右侧倾倒下去。
“糟了!”白衣人风一般上前扶住了楚世俊的身体,然后用右手轻按住楚世俊的手腕,查探着楚世俊的身体。白衣人道了句:“内伤复发了,真气变得十分紊乱。”慌忙释放出寒冰真气来稳定楚世俊燥乱的真气,右手抓住楚世俊的手臂轻轻一转,楚世俊的身体竟然跟着旋转了起来。当楚世俊的身体背对着白衣人的时候,白衣人立即伸出双掌按住楚世俊的双肩。浓厚的寒冰真气不断的注入到楚世俊的体内,进入他的筋脉慢慢的游走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楚世俊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徐香兰就坐在自己的身旁,正摇晃着自己的手,仿佛有很多的话要说。
楚世俊忙坐起身来,闭上双眼,尝试着让真气慢慢的游走,发现自己的内伤竟然已经好了,就好像发梦一般。楚世俊大喜,连忙问徐香兰道:“兰妹,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内伤复发,为什么现在却全好了呢?”
徐香兰激动地说道:“俊哥啊,你终于醒了,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可把我吓坏了啊!”
“我竟然睡了三天三夜?”楚世俊突然看到徐香兰的脸上还留着泪痕,心头很感动,渗出手掌抚摸着徐香兰的脸蛋,爱惜的说道:“兰妹,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哭了吗?怎么食言了呢?”
徐香兰忙用玉手吹大了楚世俊一番,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停电洗了三天三夜,你却在这里说这些风凉风,我的心啊算是被你切碎了!”
“别生气了。”楚世俊忙抓起徐香兰的手,孩子一般的撒娇道:“兰妹,别生气了,我以后不再让你担惊受怕了还不行吗?”
“这是你说的啊!你可不能食言啊!”徐香兰伸出食指指着楚世俊的鼻子说道。
“那当然,兰妹大人!”楚世俊讨好般的说道。
笃笃笃,打门外传来了轻轻地叩门声,紧接着是一个银铃一般的声音响起:“老爷、夫人你们睡醒了吗?家里突然来了好多人啊!”
楚世俊干咳了两声,问道:“是什么人?”
“不认识诶,不过厅堂老爷说是老爷您的族兄弟”
“什么?”楚世俊大惊,脸庞的肌肉不住的在抽动,道了句:“知道了,我稍后会出去见客,你先让下人们招呼他们。”
丫鬟道:“堂老爷已经吩咐我们招呼客人了。老爷、夫人小婢先退下了。”
“好。”徐香兰答道。
徐香兰凝视了楚世俊的脸庞好一会儿,楚世俊也深呼吸了好一会儿,徐香兰才问道:“俊哥,是不是那些同宗兄弟人来了?”
“兄弟?他们那里把我当成他们的大哥?兰妹,你还记得爹大葬时候那些人来我们家是怎么说的吗?”楚世俊哼道。
听到楚世俊这么问起,徐香兰便陷入了回忆之中。
回忆。
那天是楚天霸葬礼的日子。楚世俊用曼陀罗花花瓣给楚天霸下葬后回到家中,他的那些同宗兄弟们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了。
二堂弟楚世松说道:“堂哥啊,伯父他老人家辞世了,你千万要节哀,毕竟咱们楚家的重担全压在你一人的肩上啊!”
不知是何人在小声的喋喋不休。
“楚天霸乃是‘剑仙’,由他来当咱们楚家的宗主自然是别无二话,可是那个楚世俊算个什么东西?咱们楚家三柄镇世的宝剑之一的干将神剑就那么丢了,十几年过去了,他竟然对神剑音讯全无,还有啊,他与护国亲王的关系匪浅,与朝廷拉上关系简直就是咱们武林的耻辱,像他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来当咱们楚家的宗族?我看,还是在我们几兄弟中间选吧!”
此话刚一落下,楚世俊便提剑而来,势要与说话的那人决一死战,若不是其他宗族兄弟的多家阻拦,恐怕在楚天霸下葬的当天,楚家大宅里面就要再次流血。
现实。
徐香兰回忆起八年前的那一幕,仍旧是感到后怕,她不禁有些打颤,楚世俊见此连忙安慰道:“兰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徐香兰颤抖的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俊哥,你快去打听那里看看那些人吧。”
“好,兰妹,你的身体不舒服就在房里躺着吧。”楚世俊道。
“嗯,俊哥,那些人毕竟与你有兄弟情分,能忍则忍吧!”徐香兰苦苦劝道。
楚世俊看着徐香兰那双微微颤抖的眼睛,他体会出了这时徐香兰在替自己担心,顿时感觉到心头的怒气消去了大半。他握住徐香兰的手,道:“兰妹,你放心吧,你俊哥我又不是个杀人魔头,如果那些人不我到极限的话我是不会动手的,何况我还是大伤初愈呢!”
徐香兰微笑着眨了眨眼睛,然后便闭上眼睛睡下了。楚世俊为徐香兰盖好被子后轻轻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将房门关好。
他没有直接去大厅,而是顺路去了楚翔云的房间。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会在每天的这个时候安静的坐在房间里读书写字,这时楚翔云五岁的时候楚翔云的母亲徐香兰给楚翔云定下的规矩。虽然时隔三年,可是楚翔云却是依然遵守着。每当他觉得苦闷的时候就会想起娘亲徐香兰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云儿,你要记住,无论一个人的武功多么高强没有文化的辅佐他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生存。云儿,答应娘,在每天练剑的同时抽出点时间读读书,不然的话江湖人会嘲笑你是一个头脑简单、有勇无谋的傻瓜。”一想到徐香兰说的这些话,原本觉得读书写字无聊次昂要懈怠的楚翔云便立即打起精神来用心地念书。
这个习惯,一习惯就是三年。同时也就成了整个楚家大宅上下所有人的习惯。下人们会按照这个习惯准备好硬是果品汤羹伺候楚翔云这个大少爷;楚世俊和徐香兰会按照这个习惯来检查或是陪在楚翔云的身边读书写字。
大厅。
这些同宗兄弟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楚世松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突然发觉差已经凉透了,不禁说道:“你说这个楚世俊是怎么做宗主的?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得,我还记得我们坐在这里的时候丫鬟端上来的茶还冒着热气,可是现在呢都快冻成了冰!”
又有一名同宗兄弟附和道:“是啊,这个楚世俊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见我们啊?别以为他是宗主就可以骑在我们头顶上,真要动起手来,我们六个人不见得会输给他!”
“哪里会输给他?江湖上谁人不知楚世俊大病了很久,如今他就算是伤势痊愈了元气也必定大伤,哪里会是我们六人的对手,七堂弟,你说是吧?”楚世松将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在一旁很少说话的楚世邦。
楚世邦环顾了一下五个同宗兄弟,自己也端起茶杯品了口茶,证实了楚世松先前的话,心头有些不悦,便问站在身后的丫鬟,道:“我不是吩咐你去催老爷和夫人了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他们出来?”
这名丫鬟从小就跟在徐香兰的身边,一直陪伴着徐香兰从徐家大宅驾到楚家大宅来,对徐香兰的脾气甚为了解。她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编个谎话来替小姐解围的时候了。
于是,丫鬟说道:“堂老爷,您莫要急啊,您也知道像我们夫人这般高贵的女人一定要精心打扮很长时间才可以出来见客不是吗?老爷也一定是因为夫人打扮描眉的事情上耽搁了,不然他也不可能撇下夫人一个人先行前来见客啊!各位堂老爷们,你们说是吧”
包括楚世邦在内的六个同宗兄弟同时一惊,暗自称叹这名丫鬟的口尖舌快。楚世松还暗中叹道:“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小丫鬟,就是不知道床上功夫又如何?找机会我一定要体会一下。”想到这里,楚世松不禁暗自咂舌起来,好像是在品味着一道美味佳肴一般。
听到丫鬟这般说,六个同宗兄弟就算是再有脾气也不得不吞回到肚子里面,老实的坐在那里等着楚世俊的到来。
窗入阳光,将房间里照的分外透亮,一盆原本在昨晚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刚刚接收到阳光的洗礼后突然间绽放起来,花香四溢,顿时房间里背着怡人的花香所笼罩。楚翔云却无心去嗅这花香,而是专心致志的坐在桌前、手捧着名人古籍阅读。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刚刚唠叨楚翔云的窗外,楚世俊就已经听到了楚翔云阵阵的读书声,楚世俊不禁感到很欣慰。轻轻地推开房门,楚翔云并没有在意,三年的时光,他已经习惯了在他读书的时候突然有人走进来。他也知道进来的不是爹娘就是丫鬟家丁们,因为其他的人是不敢来到这里的。既然都是些自己人,他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楚世俊轻轻的走到楚翔云的身后,刚好,楚翔云读罢《滕王阁序》,正要翻到下一篇古文时,楚世俊开口说话了。
楚世俊道:“云儿,你真的是长大了很多,为父很欣慰啊!”
楚翔云听到是爹爹的声音,欣喜的放下手中的古文卷宗,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云儿见过爹!”楚世俊连忙扶起楚翔云,道:“云儿,没有外人在的话,跟为父我就不用这么客套了。”
“那怎么行?对父行礼乃是天经地义的事请,人无礼则不能立,爹,您还是接受了吧!”楚翔云凌厉的便答道。
楚世俊含着笑微微颔首,道:“云儿,你知道家里来了很多人吗?”
“知道,王叔(对楚翔云很好的一个男性仆人)来通知我了。”楚翔云答道。
楚世俊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知道来的人都是谁吗?”
楚翔云想了想,答道:“我应该称呼他们为堂叔吧!”
楚世俊哼了一声,道:“只怕你念着他们,可是他们却当你是族外人啊!”
“为什么?爹,难道您与那几位堂叔有过节?还是因为什么事情?”楚翔云好奇地问道。
楚世俊叹了口气,道:“云儿,你已经八岁了,有些事情是应该告诉你了。你要记住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然的话,你就会无辜的惨死!尤其是面对你的那些所谓的‘堂叔’们,更是要大器十八分警惕来,因为他们随时都想着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