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错了吗?”
安雅瘪瘪嘴,颇为可怜地道,“知道了,我不该不声不响就自己出宫,下次我出宫一定和你说!至少给你张字条什么的,不让你担心!”
听到这,墨的嘴角抽了抽,但是对上那双水雾弥漫的眸子,心终是一软,柔声道,“好了,下次要出宫就和我说,我会带你出宫。但是以后不许再以身犯险,知道吗?”
关于安雅在醉香院的事,他已经从林琅口中得知了,林琅此时正被安置在凤华宫中的一个偏房。对于她,墨有他的打算,安雅现在身边正缺一个贴身的侍婢,而她,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好了,先吃些东西吧,累了一天。”墨说着,推送着她来到桌旁,今天的饭桌上,少了鱼。
用了午膳,安雅午休的时候,墨离开凤华宫,再次去了冷家堡。走进内堂,入目便是一个小人站在冷厉面前。
“干爹有事要外出,阿颂这段时间先跟着另一个叔叔,等干爹忙完了就来接阿颂,好吗?”
小人闻言没有说话,依旧笔直地站着,显然是有自己的思考。冷厉微微叹了口气,抬眸便看到墨。
“阿颂,过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墨叔叔。”冷厉说着,牵着阿颂走近。白天比夜晚看得清楚许多,此时看着阿颂,全然不同于夜晚的观察。睁开那双眸子的小人似有了灵魂一般,五官看起来更加出色了几分,粉雕玉琢,煞是可爱。看着他向自己走近,墨心头一震,顿住了脚步。
“墨叔叔好。”阿颂礼貌地打招呼,可是却透着生疏和距离。
见此,墨想伸手抚摸他,可是身子又似僵住一般,立在原地,无法动作。久久,一大一小两人人对视良久,终是冷厉的一句话打破僵局,“雅儿现在也在墨叔叔那,阿颂去了就能陪雅儿了,好吗?”
这次阿颂总算有回应,点了点头,再次将眸子转向墨,在原地站了一会后向他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墨看着那只白胖的小手,不知看了有多久,终是伸出自己的大掌,牵住它。两只手握在一起的瞬间,一股暖流同时流进了两人心间,这算是父子连心吧。
这边,墨带着阿颂出了冷家堡,两个寡言的人,此时对在一起,显得有些冷场,有些尴尬。正因为太多的相似,就像两个同样棱角的石头,无法靠近。可是终有一方会先示弱,努力靠近对方,就像现在的墨。
不知想起什么,墨一把将地上的小人提起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是一种无声的宠溺,让孩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是世间最寻常的父子一般。
“要吃吗?”走了一会,看到街边有捏糖人的,墨终是憋出了一句,略带讨好的话。
“叔叔,我不喜欢吃甜的。”变相的拒绝,让墨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他不死心,看到街边另一个小吃的摊贩时,再次问了一句,“要吃吗?”
“叔叔,我不饿。”
“叔叔,我不喜欢……”
“叔叔,我不要……”
“叔叔……”
一条街走下来,墨灰败异常。这孩子似乎天生和他亲不起来,就爱和他唱反调,想到这,墨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并不知道,他脖子上小人只是贪恋在他脖子上,那种短暂的被宠溺着的,有父亲的感觉。虽然他早熟,虽然他比起一般小孩聪明很多,可是终究是个小孩,终究是渴望父爱的。骑在墨脖子上的瞬间,给了他错觉,所以他以为,只要自己没有买到喜欢的东西,这个突然出现的墨叔叔就能背着他一直走下去。不过小家伙很敏感,在他感受到墨低落的情绪的时候,终是小手一指旁边的一叠纸鸢,奶声奶气地道,“叔叔,我要那个!”
“好!”似打了一针强心剂,墨几个大步,两人便来到卖纸鸢的小贩前。阿颂本就不是真心喜欢纸鸢,所以随便拿了一个便塞给墨,墨拿过纸鸢,正欲付钱,而就在这个时候,让人咂舌的事发生了!墨没有带银子!
“没钱你挑这么久!这不是逗人玩嘛?”
见墨翻不出钱袋,小贩不客气地驱赶两人,墨脸上挂不住了,就像现代人不喜欢带现金只带卡一样,墨也是少有外出带银子的习惯。可是不忍看到小阿颂的失落的表情,终是取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那是上好的和田玉,换一个纸鸢,绰绰有余!
拿了纸鸢,两人的关系似乎近了一些。其实阿颂性子和墨极其相似,是个很冷的人,放在平时别人给他买一百一千个纸鸢都未必能让他开口说一句话,可是对上墨,也许真是父子连心,这个萝卜丁大的小冰块有意无意地想要亲近墨,想要从他那汲取温暖。
“去放纸鸢吧。”墨找了块空地,放下阿颂,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自己去玩。在原地站了很久,阿颂终是将纸鸢送到墨面前,“帮我拉线!”
别扭的父子两,用着最笨拙的姿态,本能地靠近对方,接近一个下午的时间,两人熟络了许多,阿颂也彻底地爱上了墨的后背,贪婪地享受着着墨的温暖和宠溺。傍晚时分,两人回到宫中。
看着巍峨雄伟的宫殿楼阁,阿颂观望着,最后问出了很有乃母风范的问题,“墨叔叔你是皇上?”
在得到墨的肯定之后,阿颂说出了和安雅如初一辙的回答,“你一点都不像皇上!皇帝应该长着很多很多白白的胡须,然后很凶很有威仪的样子!”
闻言,墨轻轻勾起唇角,宠溺地揉了揉阿颂的发顶,“这要不是你听说书的听来的,就是雅儿告诉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