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岳夫人,我的婆婆,则是很少与我说话,只派了一个叫春桃的丫头来服侍我,但那丫头生性刁蛮,脾气竟比我还大些,每日里只拿眼瞄着我,说是服侍,倒不如说监视更好。
唯有岳如风,每次见我必打招呼,闲来无事还要笑谈一番,每每被其父瞪得做个鬼脸跑掉,倒让我觉得府里他最顺眼。
岳阳对我则是欲言又止,若岳夫人在场,却又是能避就避,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绿衣见了我也只是甜甜一笑,依旧温柔如水,我也报之一笑,让她安心。
府里唯有阿卷和阿皎真心待我,三人如姐妹一般互相扶持,若不是她们,我更加步步维艰。
这一日睡到半夜,又被那个同样的梦惊醒,出了一身的汗,我烦躁的坐起身,披上外袍,悄悄地走了出去。
淳于子衿的话像一个定时炸弹,让我时时担心他会怎样纠缠于我,冷风一吹,清醒了不过,已经错过了宿头,看来今晚又要失眠了!
已经是深冬,天气分外的干冷,地上是一层皑皑的白霜,月亮大而圆,几个稀疏的星子点缀天空,偶尔有树叶啪一声掉下,在暗夜里显得分外响。
我拉了拉披风,沿着假山慢慢地行着,因种了几簇淡菊,怕被雪压折了,便转过去看看它。
刚走了几步,忽然看到竹林里有微微的响动,我急忙隐在假山后,生怕又多生事非出来。
倾刻便瞧见绿衣悄无声息的绕过假山向竹林行去,她脚步轻盈,行走无声,看来身怀武功,由于行得匆忙,再加上月色被淡云所遮,她并没有发现我在这里。
这么晚了,她来竹林做什么?莫不是要与岳出尘私会?
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暗暗好笑,岳出尘冷傲淡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正在猜测时,忽然看到绿衣以手敲击假山三声,一个黑影便由竹林中转出,他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看不清是何人,捂着左臂,似乎受了伤。
绿衣厉声道:“今天不是见面的时间,你怎么来了?”
黑衣人闷吭了一声道:“主人有事让我进府查探,不料被岳出尘发现了,幸亏他行走不便,否则我的身份就要暴露了,你快点助我逃走。”
绿衣掏出伤药,几下撕开衣袖,替他草草包扎了一下道:“我只能告诉你出府的秘道,否则我被发现便糟了,你知道我们的规矩,若是暴露了身分,便不用活着回去见主子了!”
黑衣人还末说话,便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围了过来,我脸色微变,这时绿衣皱了一下眉,看到火光已经逼近,王府的禁卫军已经到来,料到即使指了路黑衣人也难以逃脱,于是眼中杀机一现,扔出一枚毒剽,施展轻功飞身快速的退去。
黑衣人急忙滚地一爬,险险地躲过了一剽,正巧滚到我脚下,我来不及逃走,被他先发制人,一把雪亮的长剑架在我脖子上,迫得人不能呼吸,冰凉的剑气,肃然的杀意,冷冷的眼光,让我不敢出声高呼。
“带我离开这里!”黑衣人不容拒绝的威胁道。
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若不救他,我与他必难逃一死,目测了一下距离,所幸有条隐蔽的小道能快速到我的房内,于是犹豫了一下拉着他的道:“快走!”
“哪间房是你的住处?”他竟然还有闲心问这个。
我指了指其中最宽大的一间,他不再废话,抱着我的腰,踏着假山几个起落便到了房前。
他和我靠得如此近,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能闻到,他身上冷冷的味道,
“进去!”
我推开门,他一个翻身抢先上了床,我微怒:“你上我的床做什么?”
帐幔快速的垂下,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把我拉了进去,但仍以剑迫着我的喉:“别出声!”
我动弹不行,不由得更怒,救了他他竟如此无礼!
黑衣人不理我的怒瞪,只是全神戒备地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嘈杂的吵闹声越来越近,有士兵在向岳出尘回报着:“回王爷,这边没有!”
“他受了伤,逃不了多远,给我一间一间的搜!”不同于平日的淡漠,岳出尘冷如寒冰一般的发号施令,虽末见他,但仍被他的声音所摄。
我微微紧张,黑衣人忽然道:“脱掉衣服!”
我反抗道:“不!”
他不耐烦的把我的披风脱掉,然后强迫我与他一齐躺在被内,被内空间十分狭窄,两个人肌肤相贴,虽隔着衣服,但仍尴尬万分。
特别是黑衣人的呼吸轻扫着耳垂,惹来莫名的微痒,他的心跳也加快了许多,我暗暗挪了挪身子,意图与他保持距离。
正在这时一阵用力的捶门声响起,有人在高声叫道:“王妃,府内出了刺客,王爷要求每间房都须严查,请开门!”
我假装困倦的打了呵欠,懒懒地说:“已经睡下了,我的房内会有刺客吗?放肆!”
这时咚一声,门被震开,岳出尘缓缓的驶进来,他冷冷地说:“若是没有,怎么不起来开门?”
我这才想起他一直对我有疑心,看来今晚是非查不可了!
冷汗涔涔而出,天,若是他真掀开帐子来查,后果不堪设想!
脑子快速地转了几转,猛地掀帐,露出半臂雪脯,赤着胳膊,散着发娇柔地说:“王爷若要查便查吧!”
众将士一看我衣衫不整的样子,急忙低下了头,岳出尘狠厉的眼神扫过我,挥人命人去查,我的心砰砰地跳着,室内的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