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再冷漠,再无情,也不能下手杀自己的孩子,但又不能留着他,怎么办?一瞬间只是觉得好累好累,累得已经撑不下去了,好想睡着再也不会醒来,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
想着想着,竟然真的头沉重起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在房内流动,糟了,中迷香了,是谁干的?还没有想完,整个人便陷和了昏迷之中。
额角隐隐作痛,屋里流动着百合的香味,身下是松软的锦被,我费力的睁开眼,打量着四周,一个华丽到奢侈的房间里摆满了精致的器具。
淡紫垂流苏的暗纹香罗静静地垂在榻边,双勾如意的凤勾高高吊起,室内摆放着新开的百合花,散发着幽幽的香味,雕花的窗半敞,窗外是一丛翠竹,门紧闭着,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这是哪里?又是谁把我带到这里的?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刚刚清醒的头脑又昏了起来。
怔怔的出了一会神,走上前推了推门,果然从外面上了锁,索性安静下来,随遇而安地的打量着这间房,看看能看出什么端倪。
说是绣房偏偏摆着书和墨砚,说是书房,又布置得秀气华丽,既然把我捉来,迟早会见我,此刻心急也没有用。我走上前随手捡了一本书打发时光,
才翻了几页便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接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绿衣!
我放下书,静静地注视着她,忽然笑道:“二皇子怎么不来见我?”
绿衣全身一震,手中的托盘险些摔地,但瞬间已经恢复了平静,将食物放好,抿嘴一笑:“王妃很历害,是绿衣太轻敌了,不过,我很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主子是二皇子?”
我不答言,慢慢地吃着饭菜,半晌才道:“叫他来!”我没必要给她回答这个问题!
绿衣眼中精光微现,终是忍下了这口气,拂袖而去。
片刻之后果然闻到有微凉的薄荷味传来,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他咬牙冲进来,几乎不说一句话便恨恨的提起了我的衣领。
“这个孩子是谁的?”他习惯性的半眯着眼,眸子里透着冰一样的寒意。
我皱眉,后背抵在坚硬的红木桌上,他弄疼了我!
“孩子是谁的又与你何干?”我挑拔着他的怒火,寸步不让。
最终他抿着唇点了点头,放下我,背对着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看着那本散发着薄荷味的书,心想人不要太执著于某一样东西,否则会泄露自己的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除了你,我并没有得罪过谁,谁会闲来无事招惹上权势倾天的南陵王?”我望着他嘲讽地笑着,接着问道:“你抓我来有没有想过后果?我想南陵王府不会罢休的,更何况我还怀着王爷的孩子!”淡淡的几句话将子袊的怒火重新挑起。
他逼视着我冷哼道:“恐怕他们没有机会找到你!至于这个孩子,若不是我的,你猜我会怎么处理?”
我心中惊慌,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若动了他,你猜你抓我来的另一个目的会不会达到?”
子袊英俊的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阴影,嘴唇微动,怒气几乎能把空气烧起来了,他恨恨的挫牙:“女人太聪明会短命的!说吧,真图在哪里?”
终于,他说出了抓我来的真正目的,心里冷笑着,嘴上却毫不失弱地回道:“男人太阴暗也不会长命的!”
他微眯着眼半晌笑道:“动怒对胎儿不好,你还是乖乖的说出真图在哪里吧?”
我冷笑:“真图自然被岳家藏着,你放了我,说不定还能得到!”
他拂袖怒气冲冲的离去,我叹了一声坐下来,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样,再过几日主是国宴之时,按例岳出尘需带着我出席宴席,倘若到时候我没出现,不知道淳于凌霜又会怎么对岳家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绿衣被他派来服侍我,衣食倒也不缺,安胎补气的药如流水价的送入房内,但我却静不下心来,又无力逃走,一时间心急如焚。
这一日,忽然绿衣拿来两套宫女的衣衫命我换上,不由地问道:“做什么?”
她不答话,只管命我换上,换好衣衫,绿衣突然伸指,点了我的哑穴,又在我脸上涂了易容的东西,这才开口道:“二皇子让你去参加夜宴,再好好考虑清楚说不说出真图的下落!”
我隐隐生起不安,看来这次夜宴定然不简单。
被绿衣押着来到了正殿,只见殿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气氛,各样美酒佳肴如流水般的呈上来,各个有品阶的王爷都已经到位,子袊一使眼色,绿衣带着我悄悄地立在了他的后面。
抬头看时发现只有岳出尘在位,旁边岳阳位置却是空的,还有一个空位便是高高在上的皇位,看着岳出尘清减的面容,知道他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不由得微微心疼,到底是我连累了他。
子袊重重的哼了一声,引得我拉回视线,他低语道:“不想死就老实一点!”
正计较着如何能通知岳出尘,岂料绿衣已经知晓心意,右手扣住我的脉门,丝毫不放松,我不由得暗暗叫苦。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高唱,一身家常海蓝青蝠衫的淳于凌霜缓缓入席,他面带微笑,气度从容,让众人平身后,朗声道:“今晚是年宴,诸位辛苦了一年,不必拘礼,请随意用膳!”说着便坐在席上方的首位,小太监立刻躬身站在一边伺候着。
众人恭贺了一番后便开始了夜宴,这时淳于凌霜扫视了一周皱眉道:“怎么没见岳将军和朕的和睦公主前来赴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