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名侍卫将凌霄殿团团围住,屋顶上弓箭手,地面是拿着长矛的侍卫,举着火把,登时将凌霄殿照得犹如白昼,两人虽然在最隐蔽的地方藏着,但过不了片刻,必然会被发现。
黑衣人快速地说了一声保重,便纵身跃了出来,大喝道:“昏君,纳命来!”
我知道他是要引开侍卫的注意,但这无异等于送死,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
黑衣人影俯动,子衿便面露寒色,弯弓搭箭,冷笑一声,射来一支劲箭,那黑衣人倒也身手不凡,落地翻滚,如狡兔一般直扑子衿的坐骑,手中寒光一闪,要去砍马腿。
因为怕伤了子衿,侍卫们都不射箭,登时紧张一片,将箭左右移着,不敢轻易放箭。
子衿的马名为追云,颇有灵性,当下竖起前蹄,奋然一踢,子衿趁机抽剑,直刺黑衣人的后心。电石火光的一瞬间,黑衣人抓着马鞍,躲过一剑,来个蹬里躲身,躲在了马腹之下,举刀又刺,追云左右跳跃,想把他甩下马去,无奈黑衣人如附骨之锥,牢牢地趴在马腹下,纹丝不动。
屋檐的横梁经油漆打磨,光滑异常,手上的劲渐渐不足,我拼命地抓着横梁,但仍然慢慢地往下滑落,黑衣人一刀刺中马腿,追云长嘶一声,暴怒立起,我也从三层高的横梁上掉了下来。
“救命!”下坠的速度非常快,我只来得及叫一声救命,便看到地下冷硬的青砖,心道这一摔我命休矣!
“小心!”子衿跃马飞身而起,如一只展翅的金鹏,带着风声,踏着侍卫的肩膀向我落地的方向飞来,但他距此十分遥远,根本来不及赶到,正在我闭上眼睛之时,忽然下坠之势骤停,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熟悉的淡淡青香兜头扑来,我张开眼,岳出尘正紧紧地抱住我,柔声道:“没事的,不要怕!”
这时子衿也已经赶到,他冷着脸沉声道:“放下她!”
我暗叫一声糟,忙小声说:“快拿剑挟我为质,找机会逃走!”
岳出尘仍紧紧地抱着我不慌不忙地说:“如果我不放呢?”
子衿哈哈大笑,手一挥,暗影如一只只黑色的夜枭突然出现,呈半圆形将他团团围住,那喂了毒的短小青锋闪着寒光,他们戴着玄铁面罩,只露两只冷然的眼睛,散发着浓重的杀气,只待子衿一声令下,便来取他的性命。
出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子衿:“静姝是我的夫人,我自然有权力带走,倒是你,堂堂一国之君,竟留臣子的妻子在宫中,岂不让人笑话?”
子衿身边的太监怒声道:“呸,乱臣贼子,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这天下都是我们皇上,你快点放下娘娘,否则让你死无全尸!”
岳出尘放下我,吹了一声口哨,藏在暗处的亲兵也刀剑出鞘,和子衿的暗影对持起来,我这才发现出尘已经可以站立,他身材修长,白衣胜雪,修眉润眸,如明珠清风一般雅致地站着,和一身黄袍的子衿相比多了一分天然的风流,少了一份凶狠的杀机,让我情不自禁的向他靠了靠!
子衿面色越发阴沉,半眯着眼睛将手中的箭折断,扔在地上冷然道:“看来朕要亲自领教昔日的少年将军到底有多历害了!”
出尘也抽出剑,温柔地说:“静姝,你站在一边,看我教训这个恶人!”
那黑衣人已经被人制服,扯着嗓子道:“少主,你不必与他纠缠,快带了姑娘走!”
岳出尘抽出剑却并不出招,眼神一凛,没有了温柔之色,如修罗场上的战神一般,轩眉微扬,目光清亮,以指弹剑,剑身发出临战前兴奋的鸣声,这似乎是一个暗号,听到剑鸣,刚才破口大骂岳出尘的太监忽然从子衿的背后出招,身体暴起,双手似电,直拍着子衿的天灵盖。
子衿听风辨位,也不回头,眸中精光暴射,闪着嗜血的快意,唇角微扬,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右手持剑,左手绕到脑后疾抓那太监的脖子,只听咯咯两声,太监的脖子上多了五个透明的血洞,汩汩的流出血水,脑袋一偏,停止了呼吸,这一连串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出尘足尖点地,飘到半空,长剑如银龙一般直刺子衿的胸前,子衿虽慢了半招,仍临危不乱,一把抓住太监的身体挡在前面,快速的后滑半步,避开这一击后一个鹞子翻身,在半空中脱掉龙袍,远远的扔出,一身秋月白绣金龙边的紧身衣将他劲拔的身体勾勒得紧凑有力,他从头顶俯冲而下,如大雕一般散发着浓重的杀气,反刺出尘的后脑。
出尘不等剑式用老,回身变招,身体如平板一般直直的向后倒去,只以脚后跟着地,面朝天空,用一招蛟龙出海和子衿对了一招,啪啪两声,剑身相击,火花四射,剑身都弯了下来,子衿身形轻灵,并不恋战,逼开出尘的攻击就远远的飘开,周围的士兵大声叫好为他助威。
他手一抬,后面立刻有人送上银箭,赵子落带人护在他身前,子衿拉满弦,嗖地射出一箭,出尘踩着一枝蔷薇花枝,腾空跃起,让箭从足下飞过。
谁知那箭半途中突然转变,竟朝我射了过来,我不禁呆住,不料这世上竟有人能将箭使得如此神技,眼看那箭直直的飞来,身子却像被钉住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出尘本来要扑向子衿,看我有危险,立刻回身要扑到我身上,他来不及救援,只得用脚一踢,一股大力把我踢到在地,出尘这才落定,双手稳稳地挟住了那枚银箭,但第二枚银箭又高速的到达,出尘后心大露,我大叫一声小心,但已经晚了,银箭直直的射入了出尘的后心,劲力之大,直穿肌骨,前胸也露出半截箭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