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兰的冷淡
左右为难。
“请问，去墨王府要往哪边走？”这已经是欧阳浅沫第N次问路。
“就在前面了。”
顺着路人手指着的方向，欧阳浅沫看到了那个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墨王府。
这么快就到了，明明一路问着路人的时候还觉得很远很远。
墨王府。庄严而肃穆的牌匾牢牢地挂立在装模壮大的王府大门上。
都离开这儿这么久了，那次出行之后至今才来到了这儿，对她而言似乎久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他，在府里吗？
墨王府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守卫的人，记忆中以前本来是没有的。
欧阳浅沫艰难地移动步伐，向墨王府门口走去。
“请问，可以帮我通报一下王爷说有人有要事找他吗？”门口的是几张陌生的面孔。
几个守卫看了此刻扮成男子的欧阳浅沫，上下打量，似乎是觉得她有些贵气，终于说道：“您请稍等。”
说罢，便进了门向夏君墨通报。
不久之后，那个进去通报的守卫出来了，说道：“王爷今日有事进宫了，您有什么重要事情？”
进宫？欧阳浅沫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太后华丽雍容的样子。
她早就觉得一切事情都很不寻常了，恐怕那次杀害和太后也有些关系，但郡主当时为何要说谎？她明明就没有要伤害王妃。
她们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她为何要这样做？！
或许，找到王妃问清楚些是条正确的捷径。
“那，请帮我向王妃通报一声，就说……”欧阳浅沫有些犹豫，这一次她必须要和王妃见面，“欧阳浅沫在外等候。”
守卫古怪地盯着欧阳浅沫看了许久，再怎么新来的人也都应该知道这欧阳浅沫便是墨王爷曾经的侧王妃，只不过据外界传是行刺王妃失败，逃跑后不知去向。甚至可能死亡。
欧阳浅沫被他们盯得浑身不对劲，怒气一来，再也不客气地大声喊：“快去！这事情可不是你们担待的起的！”
守卫无可奈何，只得照办。
这一次的等待许久。
终于，守卫出来了，恭敬地朝欧阳浅沫作揖，“侧王妃请您到大厅去，侧王妃她已经在大厅等候了。”
侧王妃？侧王妃不就是她自己吗？
难道夏君墨早已另立侧王妃？
呵，真是可笑，他恐怕早已另立了，自己怎么还敢奢望他为自己留住那个位置，本来自己是绝不相信暗自追杀自己的那群人的幕后黑手会是夏君墨的任何可能性，但现在，恐怕要改变想法了。
那岂不是连这次进了墨王府是不是自己送入虎口都不一定？
跟随守卫进入府中，待到了大厅附近便让她一人独自进入。
欧阳浅沫左右张望，墨王府，同以前还是一个样儿，只是于她，只能说是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了。
令她格外疑惑的是，墨王府里以前的下人都不知哪里去了，这一路走来全是她没见过的生面孔。
小玉和小兰……这两个丫头，她怪想念的。
大厅里，左侧排椅第一位上坐着一个身着黄色长裙的女子。
一手端着茶杯底，一手捏着茶盖轻吹茶水。
欧阳浅沫想都没想，直接跑了进去，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王妃！”
女子听到这声叫唤，纤细的身躯明显一颤，停顿一会儿之后缓缓转头……
“浅沫。”熟悉而又听似温柔的声音。
待看清了女子的脸，欧阳浅沫整个人停滞了几秒，便立刻更加激动。
整个人跑过去抱住了身着黄衣的女子，声音由于过于激动而变得有些哽咽，“郡主！”
被她紧紧拥住的郡主，娇小俏丽的脸庞上是深深地愧疚和想念。
心底那么多的难过就这样快要全部涌出来了！
她不能！
轻轻一推，她将一直紧抱着她的欧阳浅沫推了开来，在她能够看见她的脸的瞬间，立即将所有表露出来的悲伤情绪全部隐藏。
只剩下一片冷淡。
“浅沫，”郡主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在嫌弃被欧阳浅沫触碰，“你来啦？这些日子我们都以为你被恶人所害已经身亡，没想到你还好好的活着。”
欧阳浅沫惊讶的睁大了瞳孔，她难以相信这番冷漠的话语是从郡主口中讲述出来的，她的那段失踪的日子，她们就是这么认为，连找都没有找一下吗？
尽量平静下自己的心态，她要一点一点搞清这一切的一切。
“郡主，那一次你为何要说谎？我明明……”
“浅沫，”郡主打断欧阳浅沫接下来的话，“那一次是我们误会了你，是有人想要陷害你，所以特意假扮成你的样子去刺伤王妃，而我，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误以为是你。后来捉住了那个凶手，只是……你已经失踪了。”
“可是，为什么只针对我，那个人你们捉住之后有问清原因吗？”
“原因……”郡主低垂着眼，“我们逼问他的时候，他咬舌自尽了。”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欧阳浅沫总觉得怪，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厌恶她？她从不记得自己有过如此深仇大恨的仇家。
“你说的……是真的？”
“浅沫，你认为是我骗你吗？”看了眼欧阳浅沫，郡主朝她微微一笑。“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有什么可值得我欺骗的呢？”
一切都成定局？看着眼前如此不同于记忆中的郡主的女人，欧阳浅沫内心有种不详的感觉。
“浅沫，如今我都已经成为了墨哥哥的侧王妃了，一切……也都无法挽回了吧！”
欧阳浅沫原本平静的心一墨的……侧王妃。下子降落到了某一高度。
夏君郡主。夏君墨的侧王妃。郡主。夏君墨的侧王妃。郡主。
一片空白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这些字。
却久久难以重叠。怎么可能重叠的了？
“浅沫？”似乎是想好心提醒一下她，“你……这段日子住在哪里呢？要不要今晚我叫下人帮你在附近客栈找一间干净的客房？”
赶人的意思是如此明显。
她是害怕夏君墨回来会看到她吧？
刚开始听下人通报的时候，她的惊讶也不会低于欧阳浅沫得知她成了侧王妃的程度吧。
所以她心底能够深深体会到浅沫内心的悲伤。
但为了不再让墨哥哥被她夺走，她必须狠下心来打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似乎是逐渐从自己的世界里苏醒过来，欧阳浅沫眼神空洞的望着她，“是吗？恭喜啊！”
她根本就没有听到郡主后来的所有的话。
空白的脑袋里装不下其他多余的文字了。
缓缓转身，留下满是落寞的背影独对着郡主。
又有谁能知，郡主的心中到底是有多少无奈多少悲伤？
两个有着共同欢笑回忆的好朋友，为了同一个自己深爱到可以舍弃生命的男人，不得不走到了这一步。
又有谁能够解释其中的悲凉！
郡主，何尝又想这么做，每当自以为守住了夏君墨一次，心中却总是会莫名的空虚一点，愧疚悲伤总会日积月累。
但她却又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一切。
目光空洞地缓步前行。
她也不知道出了这墨王府到底可以去哪里。
即将踏出这装修华丽的门槛……
白色的衣角随风轻轻飘起，似仙般的感觉。
不偏不倚落入欧阳浅沫的眼中。
熟悉而又使人惊慌失措的感觉。
傻傻的就这样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
黯淡的双眸里映射着别样的光彩。
鼓足勇气抬起头。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这么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圈圈。
她努力忍着不让它落下。她不要这么久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见到她的脆弱。
许久不见。她却仍是能够这么快的锁定他的身影，轻而易举。
此刻他近在眼前。
素白华衣，飘然风采。
绝美的容颜仍是像记忆中那般夺人眼球。
妖魅而冰冷的气质。
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半年？一年？两年？还是已经一个世纪？
好像已经久得让她记不清了。
但他的一切似乎都和记忆中一样。
一切似乎都和记忆中一样。
只是好像多了些什么。不再是单单的冰冷。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像是没有看到她，没有看到此刻泪水蓄满眼眶，痴痴地望着他的欧阳浅沫。
他连一眼都没有看向她！一眼都没有！
就这样，平常地从她的身边轻轻走过，步伐优雅地迈进了墨王府的大门。
内心的慌乱让她撇下了一切。
就在那一刻，她撇下了当初自以为是的尊严，紧紧地……抓住他的袖角。
小小的手掌，却是那么用力的紧紧拽着白衣的袖角，生怕它即将溜走一般。
被抓住的衣袖里白皙修长的手掌，在那一刻，微微一颤。
只是过于微小，没有被发现而已。
停住脚步同她一般站立住了。
因为各自方向的相反，她无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正如他也无法看到此刻她的表情。
若是他看到了她此刻前所未有的失落，那仿佛即将被撇弃般的绝望，若是她看到了他此刻的心痛，绝美的脸庞难以再掩饰地不忍……
可惜，只是假若。
好一会儿，夏君墨先打破了沉寂。
她永远也不会忘了他当时的冷漠。
他说，你来了。
似疑问又似肯定的一句简短的话。
却像把利剑狠狠地插进她的正心口。
于是，她只能强颜欢笑地对他说，是啊。
为了今天，为了能够见他一面的这一场景。
天知道她曾经独自幻想过多少次！
幸福的傻笑的，开心的鼻涕眼泪相交织的，激动地冲到他的怀中狠狠搂住他的……
却惟独漏了这种……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心心念念的这一刻会是这样的场景。
悲哀地，却只能强忍眼泪往心里去。
她感觉到他轻轻颔首。
算是回答么？
对于这么冷淡的回答，她说不出心里冒出的冷冷的感觉该怎么解释。
好像不止心里，冷冷的感觉一直不停地往外冒出来，缓缓蔓延开来……
只想静静地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可以。
眼皮不自觉地合拢。
眼前模模糊糊的却好像有抹白色绝美的身影面容。
再次醒来，欧阳浅沫已经躺在一个优雅娴静的卧室里。
墨王府的屋内摆设确实都变了。
她记得昏迷前的那张难以掩饰担忧的那张面孔。
是她的幻觉吗？她只能苦笑。
轻轻地起身，自己身上也早已是一身舒适的古式睡衣了。
是他叫人换的？
内心泛起丝丝甜意，即使只是这样她都感觉到开心，看来她真的要疯了。
她在昏迷前的那张绝美的脸庞里看到了以往的夏君墨的影子，她深爱的那个男人该有的表情。
门突然被推开来。
欧阳浅沫有些慌乱的收拾了一下衣服，抬起头，才发现那人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是小兰！
“小兰！”这么久了，再次看到自己曾经陪伴自己身边的丫头，欧阳浅沫显然激动不已。
“小……”小兰明显也是异常激动，只是突然像是有所顾忌，收敛了神情，尽量平静的说：“欧阳小姐，我家主子来了。”
“小兰……”欧阳浅沫的眼神瞬间黯淡，她没想到小兰会是这般神情。
不论怎么说，她们以前一起的生活难道没有让她感到一丁点温暖的吗？她曾经一直将她和小玉视为自己的姐妹！
“小兰，小玉呢？”相比较小兰，小玉应该不会如此冷淡吧！毕竟她是从小便一直陪伴在宰相府的。
小兰张了张嘴，刚想回答，门口便再次迈进一人。
一身华丽张扬的紫红色长裙，太过妖艳，实在难以和这张曾经如此纯真善良的脸颊搭配起来。
她的表情却并不像华丽的衣裳般只有鲜艳的色彩。
“浅沫……”仍是这样悲伤却又有些异样激动的声音。
她实在难以相信这会是郡主的声音，像是经历了无数悲伤无奈的往事的苍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