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忘不了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
“慕子辰，不要跟着我。”叶羽然压低声音，怒吼一句。
慕子辰可怜巴巴的看着叶羽然，不明所以。
老天适时地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落在身上觉得生疼。慕子辰眼里有什么闪动了一下，看着叶羽然单薄的背影感觉有些心疼。他追上前去，抱住她轻声说道“羽然，先躲躲雨吧。”说完没等叶羽然反应就拉着她跑起来。
她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手，很温暖。可是那种微妙的感觉，在叶羽然身上体会不出来了。她也忘了自己是怎么爱上这个男人的，现在她只记得仇恨。
慕子辰拉着她跑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小山洞。他把叶羽然揽在怀里，然后急急地往山洞里跑。
“羽然，雨太大了。我们可能要躲一会了。”慕子辰伸手替叶羽然擦去脸上的水珠。那熟悉的动作仿佛在脑海中重复了几万次。
叶羽然侧脸避开他的触碰。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刺痛了慕子辰的心。她就这么厌恶他吗？
“羽然，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慕子辰小心翼翼的询问。叶羽然对他的态度一向很好，今天是怎么了……
叶羽然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淡淡的回应道“没有……”
慕子辰倘若你恢复了记忆，你就会知道这是为什么。这只是你应得的。
“哦。”慕子辰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心里却迷茫一片。到底是怎么了？
大雨下了几十分钟都没有停下来，叶羽然站在洞口，看着外面由明变暗……
慕子辰看到微微发抖的叶羽然，忍不住疼惜“羽然，不要站在那里。会着凉的。”呵！听听，多讽刺的一句话。被他囚禁的日子里，她赤脚站在地面上，他也是像现在这样蹙紧眉头说“这样会着凉的。”慕子辰，你可知道，现在什么凉都比不上心里的凉。
她收回视线，走到一旁坐下。离慕子辰远远地。
慕子辰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她冷漠的态度，他还是选择沉默。
叶羽然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里的枝杈，思绪飘渺。小时候她和哥哥就喜欢这样，背着家人偷偷出去玩，然后找个洞躲起来，一待就是一天。那是她人生最美好的记忆。也是最快乐的记忆。
“慕子辰，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吗？”叶羽然突然打破沉默说道。声音清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慕子辰被她突然的问题问住了。失去亲人？貌似还没有。
“羽然，你……失去过亲人吗？”他轻声问道。怕触碰到她内心的伤痛。
“我的哥哥，父母都不在了。”云淡风轻的语气，承载了多大的痛苦。
“他们，是怎么不在的？”慕子辰不知道原来叶羽然有这样的痛苦，他看着叶羽然平淡的脸，越发的想要去疼惜。
“我跟你说说我的哥哥吧。”叶羽然眼里一闪而过的是一抹杀机一丝冷笑。
“好。”慕子辰挪动位置往叶羽然那里靠了靠。
“我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也是对我最好的男人……”说话的时候叶羽然一直用余光看着慕子辰的反应。
慕子辰听到她的话开始若有所思的思考起来。她的哥哥肯定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吧？
叶羽然把她和她哥哥小时候的事情都告诉了慕子辰，然后加上了一句“杀害我哥哥的人，我不会放过。更不会原谅。”
慕子辰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眼里疼惜一片“羽然，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过往。”当时的她，一定很疼。一定很无助。
叶羽然看着他，淡淡的笑。慕子辰，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那个时候你还会不会用这样疼惜的目光看我？
天慢慢变黑了，刚下过雨的夜晚带着几许的寒气……
慕子辰躺在一旁安静的入睡。叶羽然却一直在静静的思考。
感觉到寒意后她打开大大的行李包，想要找一点东西生火。手却触碰到那个冰凉的东西。她把匕首从包里拿出来，刀刃在月光下显得阴冷。
她的目光移到慕子辰脸上，眸子开始染上血色，这样绝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
她颤抖着把刀举过头顶，然后没有犹豫的对着慕子辰的心脏狠狠地刺下……
她颤抖着把刀举过头顶，然后对着慕子辰的心脏狠狠的刺下……
可是在离慕子辰心脏几厘米的位置，她的手忽然僵硬在半空中。以往的记忆排山倒海般的接踵而来。
“浅汐，你叫莫浅汐。”这是初见之时，他对她说的话。
“你是我的女佣。”这是她感情沦陷的开始。
“我的女人，你也敢动？”慕子辰霸道的语气仿佛犹在耳边。
“浅汐，我爱你。”这句话让她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原来往日的记忆，她记得如此清晰。
她看着那张熟睡的脸，无法狠心的将刀刺下。她往后退了两步，刀落在地上发出响脆的声音。就像是死亡的钟声，敲击着她的心……
她蹲坐下去，把头埋在双膝之间哭泣。她好恨自己，没有足够的狠心亲手杀了这个男人。她更恨自己竟然对这个人还有感情。她在爱与恨之间纠葛徘徊，伤了别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
可是她没有看到，在她落泪的同时也有一个人和她一起落泪。
一行清泪从慕子辰眼角流下。慕子辰怎么会没有察觉到她要杀他呢？可是他不想躲。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叶羽然恨他入骨，甚至想要杀了他。但是只要叶羽然想要他这条命，他就给……
雨后的清晨，带着一丝丝的清凉。露水滴落在草木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
叶羽然无心去欣赏这美好的一切，她把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就走出了山洞。
“羽然，你要去哪里？”慕子辰突然睁眼问道。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她一夜没睡，他又何尝不是。
“不用你管。”叶羽然头也不回的说。语气淡漠疏离。
慕子辰跟了上去，执拗地说“我要和你一起去。如果你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叶羽然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人背着包自顾自地往前走。无视慕子辰的存在。
慕子辰就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惹她厌恶。
叶羽然经历昨天的事后，变得有经验了。她沿途做下记号，这样就不怕迷路了。水云山地形复杂，树木繁多。要找一个人真不是太容易的事情，真搞不懂王有为怎么会躲藏在这里。
慕子辰看到艰难行走的叶羽然，想也没想的走上前，接过她的包背在自己身上。
“你干嘛？”叶羽然突然觉得身后一轻，不禁回头看。
慕子辰背着包，继续走着。没有其余的言语。
叶羽然也不愿和他有过多的话语，任由他背着自己的包。
不知走了多久，叶羽然才觉得有些疲惫。她坐在石阶上，揉了揉散乱的发丝。
“羽然，你要找什么吗？”慕子辰站在她身前，低头俯视。
叶羽然没有理他的意思，继续想着心事。
“哥哥，哥哥，你这个可以送给我吗？”稚嫩的童声在慕子辰身后响起。慕子辰回头看去，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揪着他背包上的挂饰，天真地问。
叶羽然突然觉得看到了希望。她站起身走上前摸着那个小孩的头问道“小朋友，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一鸣。王是姓王的王，一是一二三四的一，鸣是有小鸟的鸣。”他奶声奶气的说。眼里清澈见底，对人没有丝毫的戒心。
他姓王。叶羽然欣喜地说“那一鸣，你可不可以带姐姐去你家。姐姐把那个送给你好不好？”叶羽然指着挂饰说。
“好。”小一鸣牵着叶羽然的手，一步一步往石阶上走去。慕子辰不知所然的跟在他们后面。
不一会，就走到了一鸣的家里。一个男人正在自家的菜地里忙活着。
“爸爸，爸爸……”一鸣松开手跑到一个中年男子身边笑着喊道。
王有为看到一鸣后，抬起头刮着他的小鼻子说“小子，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父亲的慈爱，体现在言语之中。
“你看，有哥哥姐姐来哦。”一鸣指着站在门口的慕子辰和叶羽然说。
王有为的目光扫到叶羽然的时候，带着笑容的脸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眼里写满了恐惧和惊讶。
“你，你……你是？”王有为开始结巴起来，完整的一句话都说得支离破碎。
叶羽然慢慢向他走近，笃定地说“你是王叔叔。”
在叶羽然的记忆中，模糊有这个人的影子。小时候她总喜欢坐着父亲的车去玩耍，开车的王叔叔总会给她一些糖果吃。笑容淳朴憨厚。
“你是……叶小姐？”王有为吓得差点没有跌坐在地上，喃喃的说“报应，报应，我的报应来了。”
“王叔叔，我是来找你问当年的事情的。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叶羽然迫不及待的问。叶青松当年到底是怎么在她父亲的车上动的手脚。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王有为闪烁其词，目光不敢直视着叶羽然。
“王叔叔，我来不是为了逼你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你把知道的告诉我好吗？”叶羽然恳求道。她真的需要一个真相。
王有为是铁了心不说，他走进屋里把门关上，把叶羽然阻挡在门外“你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叔叔，难道这些年你过的心安吗？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不说呢？”叶羽然在外面焦急的敲打着他的屋门。
“叶小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只想和我的儿子过着平凡的生活。请你离开吧！”王有为下了逐客令。坚决不把真相告诉叶羽然。
儿子？看来王有为最在乎的是和他相依为命的儿子。叶羽然余光看了一鸣一眼，叩响着屋门说“王叔叔，难道你希望你的儿子和你一起躲在这个大山里一辈子不见人吗？他还小，他应该享受着上学，玩乐的权利。可是你呢？你把他和你一起关在大山之中，不和别人往来。这样对他是好的吗？”
沉默，沉默……王有为不说话保持着沉默。
叶羽然继续说道“一鸣还是一个孩子，当年你和他躲在这大山中。可想过他的感受？你是一个父亲，为了孩子着想，也不该如此自私的囚困住孩子的未来。难道你要一鸣这辈子都不出这座山，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吗？”
话音刚落，门就被轻轻的打开一条小缝。“叶小姐，请您进来一下。”王有为声音低沉沙哑地说。
叶羽然没有犹豫立刻走了进去。
“叶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王有为知道总有一天这些事情会被败露，他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王叔叔，我只是想知道。当年是谁在我父亲车上动的手脚。是不是叶青松？”叶羽然开门见山的说。
“扑通”一声。王有为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小姐，是我，是我做的。可是，我是被逼的呀。”
“王叔叔你先起来，起来说。”叶羽然连忙把王有为从地上扶了起来。
王有为的目光深邃悠远，似乎陷入痛苦的回忆中“当年我是给你父亲叶董事长开车的司机。他对我们一家都很好。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司机而瞧不起我。可是谁料，我的妻子得了癌症。需要一大笔的手术费，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的叔叔叶青松找到我，给了我五十万让我帮他做一件事情。他让我去你父亲的车上，把刹车系统破坏掉。造成一场意外车祸。我是走投无路了，才会丧尽良心答应他。那天，我故意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办法开车。就让叶董事长一个人开车走。可是没想到董事长夫人也上了车。车子在半路上发生了意外，你的父母就这样死了……叶小姐，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呀。事发后我带着那些钱和我家人离开了。一年后我的妻子死于癌症，我就和一鸣来到这大山中。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这些年我也不好受，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生怕别人找到我，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还是找到我了。”
叶羽然听完他的话，觉得心脏像胀裂般的难受。原来她的父母是这样惨死的。
“王叔叔，那你愿不愿意作证人。去指证叶青松？”
“我……不能。”
“为什么？难道你不希望叶青松被法律制裁，得到应有的报应吗？”叶羽然真的搞不懂王有为的想法。明明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要愁思这么久。
“不，就算是报应也该是我来受。我不是人，背叛了叶董事长。害得他离开人世。我愧对于他。”王有为指着自己的心脏，懊悔地说。可是不管怎样，都换不回一条鲜活的人命。
“既然你想要忏悔，为什么不肯出面作证？”叶羽然继续追问道。马上就要成功了，她不能现在放弃。
“如果我说了，我的儿子一鸣该怎么办？我不能让他有一个杀人犯的爸爸，而且我要是去坐牢，一鸣就只剩下一个人。他才十一岁，他以后要怎么过……”王有为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玩耍的一鸣，心里一阵阵的揪心。他最对不起的就是他这个苦命的孩子。
叶羽然知道王有为最大的牵挂就是一鸣，所以她打包票说“我们会替你保护一鸣的。而且你只是去作证，不会去坐牢的。”
“算了，我谁都不会相信。你走吧！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王有为摆摆手，不想继续说下去。
叶羽然也真的没有办法了，只好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她从慕子辰那里拿过包，把上面的挂饰解下来放到一鸣的手中笑着说“一鸣，这个送给你。谢谢你带我来。”她对这个孩子也是怜惜的，所以她才没有过多的逼迫王有为。他只是尽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