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条斯理道,“皇上,若某天你与母后撕破脸……切莫伤了她,她毕竟是我们的母亲,唯一的娘亲。”我望着他,眼神复杂而悲伤。
皇帝苦笑道,“这话……你应该去跟母后说。”一脸酸楚。
我轻叹道,“她最近可有异常?”
皇帝沉思道,“母后最近有点古怪,她似乎对朝政的事很少过问。”
我细细思索了阵,暗呼糟糕。依我对母亲的了解,那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我突然道,“皇上,最近你可要小心谨慎,朝中事宜切莫轻忽大意。”一脸严肃认真。若我没估计错,母亲是在等机会,等皇帝犯错。
皇帝一惊,转瞬又平静道,“朕明白。”
那天夜里,我失眠了,浑身烦躁异常。直到半夜时,我披着外衫走到院子里冷静。我望着那黑压压的天空,陷入了沉思。那天我在院子里呆呆地坐到天明,思绪却仍然烦乱。后来我突然想到了哲,我需要他,需要他想办法阻止母亲的荒唐举动。
第二天上午,我吩咐喜红去清明府,自己又趁此机会睡了个回笼觉。我一睡竟睡了一个时辰,当我醒来时我看到哲静静地坐在床沿上,默默地望着我。我微微一惊,揉了揉眼,唏嘘道,“你来多久了?”
哲淡淡道,“你睡多久了?”
我一怔,正准备爬起身来,他却把我制住,淡淡道,“你再躺会儿。”
我一脸郁闷,缩了缩脖子,尴尬道,“这好像不符合礼仪。”
哲笑了,一脸邪气道,“如何不符礼仪?”他的声音暧昧,那神情渲染着一抹小小的坏。
我微微发窘,哲立刻正色道,“我在院子等你。”
待我洗漱穿戴整齐后,我与哲坐在院子里品茶。良久,我突然望着阴霾的天空,沉吟道,“恐怕要下雨了。”
哲挑了挑眉,思索我话中的含义。好半会儿,他淡淡道,“那谁是闪电?”一脸高深莫测的饶有趣味。
我微微一怔,不动声色道,“你以为呢?”
哲微微扬起唇角,淡淡道,“郁亲王?”他的眼神深邃,那里面隐藏着我看不透的运筹帷幄。那种睿智是可怕的,因为任何一个举足轻重的人在他的手中都可以变成利器,也能变成废铁。只要他乐意。
我沉默了阵儿,淡淡道,“皇帝是响雷?”
哲笑了,一脸平静淡然,他淡淡道,“那太后就是最后的狂风暴雨?”
我望着他,突然缓缓地起身,锁住他的眸子,沉声道,“这些都不可怕。”
哲微微一怔,不动声色道,“那什么才是可怕的?”
我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淡淡道,“你。”
我的声音平静淡然,那双黑眸干净透彻,却充斥着睿智。因为我深刻地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危险的,他并不如表面般淡然透彻。他深沉,鬼魅,他睿智,狡猾。他不可捉摸,亦运筹帷幄。他是这场厮杀的操控者,他可以冷眼旁观,也可力挽狂澜。
哲似乎被我吓倒了,他盯着我,眼神闪烁。他突然有些迷惑,心道,这人儿是淮阳么?说她平静,好像又汹涌澎湃,说她没什么脑子,这会儿又精明诡谲。
我们就这么对峙,就这么盯着对方。良久,哲突然握住我的手,淡淡道,“我为何可怕?”他的神情依旧平静淡然。
我盯着他,沉声道,“因为你是乌云密布。”顿了顿又道,“若整个天空都被乌云遮掩,那就一片黑暗,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的眼神是可怕的,它充斥着睿智,甚至狡诈。那种说不出的诡秘。可我的神情却云淡清风,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罢了。
哲垂下眼睑,淡淡道,“你想我进去搅局?”一脸饶有趣味。
我沉吟道,“你必须去,若你还想在朝中立足。”
哲笑了,他突然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捏住我的下巴道,“你为何如此胸有成竹?”
我盯着他,平静道,“若发生政变,对谁都没有好处。”
哲盯着我,直视我的眸子深处,似想掰开我的脑袋来瞧瞧,那里面到底还装了些什么。他突然道,“淮阳,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我微微一怔,他又道,“你让人迷惑。”他突然又笑了,笑得饶有趣味,“我喜欢越琢磨越有味道的女人。”
我一脸黑线条。摆脱了他的束缚,整理整理衣衫,淡淡道,“我没兴趣给你谈论这些。”
哲摸了摸下巴,又恢复了淡然平静,懒懒道,“你可知……我押注谁么?”
我呆了呆,一时没反应过来。唏嘘道,“谁?”
哲高深莫测道,“郁亲王。”
我差点晕厥过去,如此说来,那么母后定然会拿郁亲王来开刀了。哲见我沉默,淡淡道,“你想知道我为何押注他么?”
我浑身冰冷,虚脱道,“因为他胆小软弱?”
哲嫣然一笑,睿智道,“你只说对一半。”
我不解道,“还有一半是什么?”
哲慢条斯理道,“没有了。”一脸狡黠。
我盯着他,突然开始痛恨起他脸上的那种狡黠了,就像小时候嫉妒他脸上的笑靥那样。他见我神情有异,居然戒备道,“不准打脸。”
我差点晕了过去,看来他确实了解我的性子。良久,我正色道,“若母后发动政变,她定会第一个拿你开刀。”一脸歹毒。
哲挑眉道,“这倒不假。”他突然又道,“淮阳,你可知,你现在在干什么么?”
我沉默了。他淡淡道,“你在干预朝政。”
我偏过头,平静道,“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他们自相残杀罢了。”
哲轻叹一声,走到我的身后,把手放到我的肩上,安慰道,“可你的一厢情愿终究无法阻止。”
我扭过头,望着他,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