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心殿。
众臣心急如焚,皇帝更是坐立难安。也是从那一刻起,他才发现我的忠告并非儿戏。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东西,并非只有一道圣旨或兵符就能摆平的。情急之下,他派李公公来淮阳府请我去皇宫商议。
那天清明哲仿佛早已猜到了一切似的,故意请了病假窝在淮阳府。当时我们正在下棋,围棋。清明哲慎重道,“淮阳,你麻烦了。”我微微蹙眉,不语,他又道,“你这是自找的。”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怔怔地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清明哲突然从身后一把将我拥进怀里,皱眉道,“你又瘦了。”
我仰起头,望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迷惘,“哲,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事?”
清明哲把我拥得更紧,他轻吻我的额头,柔声道,“无论对与错,我始终都会站在你的身后,一直扶着你。”
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我们都沉默了,彼此静静地享受着那宁静的一刻。没有闲杂人等,只有我们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熟悉的言语,熟悉的体贴爱恋。
突然,喜红突然冲了进来,微微一怔。我的脸瞬间胀红,正要挣脱清明哲的怀抱,可他却强悍地把我抱得更紧。他一脸平静,可眼底却透露着狡猾。心道,这女人是我的,就要败坏你的名声。
喜红搔了搔头,一副理解的样子,唏嘘道,“公主,李公公在正厅等着呢。”
我微微一惊,苦笑道,“麻烦果然来了。”
清明哲瞪了我一眼,宠溺道,“活该。”
昀心殿。
“长公主到……”
我一身雍容华贵地出现在了昀心殿的大门口。那身宫廷服饰与脸上的浓妆令我看起来竟显得异常威严霸气。那一瞬,朝臣突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错觉,似乎他们面前站着的不是淮阳,而是宫慈。
我缓缓地向殿内走去,众臣纷纷下跪,齐声道,“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我抬了抬手,众臣纷纷起身,自主地给我让出一条道儿来。
也是从那一刻起,我突然明白了长公主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我的绝对权威,我崇高的气魄。因为在众臣的眼中,是我成就了他们,若非我的搅局,那他们都得死。是我绊倒了母亲,他们才得以生存下来。所以他们尊敬我,尊敬这样一位倔强的女性。而皇帝的依赖令我的身份突然变得更为微妙起来,仿佛我除了长公主的身份外,还有另一个身份,监国。
待我对皇帝跪礼后,皇帝急迫道,“淮阳,如今秦麟王部下闹事,朕该如何处置?”
我垂下眼睑,平静道,“皇上召见淮阳……果真想听淮阳一言么?”
皇帝哭丧着脸,“如今事态紧急,众爱卿又商议不出个所以然,故朕才想到你……”
我不动声色道,“请皇上下旨。”皇帝一怔,众臣都望着我,我淡淡道,“请皇上下旨将秦麟王从地牢请出,您得亲自去。”
皇帝的脸突然就变黑了,我挑了挑眉,平静道,“若皇上不愿意,臣也没有办法了。”说罢冷冷地转身离去,没有留任何余地。众人面面相觑,待我快要走出殿门时,皇帝着急了,愤怒道,“淮阳。”
我扭过头,沉声道,“皇上可考虑清楚了?”
皇帝暗自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依你。”
我挑了挑眉,能明显地听到众臣松口气的声音。不禁暗自一笑,这皇帝毕竟是我的弟弟,他那点小肚鸡肠我还不了解么?这人儿若不杀杀他的威风,他定然又唯我独尊了。
待皇帝亲自下地牢将秦麟王请到昀心殿后,我又逼迫他颁发了一道免死令牌。是为秦麟王的以后做打算。我不怕皇帝,但我怕皇后会对秦麟王下手。
许是皇帝对秦麟王也有所顾忌,故秦麟王倒也没怎么受伤,这令我放下心来。我亲自搀扶秦麟王,淡淡道,“请皇上等臣的消息,臣保证必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罢扶着秦麟王走出了昀心殿。
众臣一脸惊疑,都暗自揣测,心道,这长公主如果收拾得了残局?待我们二人出了昀心殿后,秦麟王唏嘘道,“长公主,老夫佩服。”
我的面色一黯,他的意思我明白,无非说我绊倒母亲时的狠毒。秦麟王见我不出声,平静道,“老夫别无他求,只望长公主能替老夫安排一地清静之所,就此残度余生。”一脸感叹的萧瑟之意。
我的心中一动,叹惜道,“王爷,淮阳对不住你。”说罢突然跪了下去。
秦麟王大惊,赶紧将我扶了起来,唏嘘道,“你这不是折杀老夫么。”
我摇头,正色道,“王爷之胸襟,淮阳钦佩。只是,恐怕你也不得安宁了,就算今日皇上做出承诺,但皇后恐怕就……”
秦麟王面色一沉,已明白我的意思,平静道,“公主勿忧,老夫自有打算。”
我点了点头,缓缓地站起身来,小声道,“如今皇后惧怕南哲郡王势力,我安排王爷暂且躲避到他的翼下,待风头过后再做安排,如何?”
秦麟王细细沉思了阵儿,感激道,“多谢公主厚爱。”
我苦笑道,“当初若非王爷深明大义……”一脸伤痛。
那时我已经在打小算盘了,因为我明白,总有一天皇后会借机除掉我。皇帝对我的依赖会威胁到皇后的地位。她想左右皇帝,可我不会让她得逞,所以我成为了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其实,我安排秦麟王还有另一个举动。秦麟王可以成为一个废人,也可以变成最重要的王牌。因为我清楚‘秦麟王’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他代表着无数将士们对他的爱戴,忠诚。他们可以背叛皇帝,可他们绝不背叛秦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