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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贾母刚说到这里,只听外面的丫头道:“姨太太来了。”门边的赵姨娘急忙打起帘子,薛姨妈领着宝钗走了进来,大家彼此相见。薛姨妈笑道:“老太太好,这几日家里有些事情走不开,老太太可好?”

贾母笑道:“姨太太好,知道姨太太家里忙,我整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和这些孩子们说笑。怎么今儿听说宝丫头回去了?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宝兄弟得罪了你,好孩子,不要和他一样的,多担待些就是了。”宝钗急忙施礼,笑道:“老太太的话让宝钗不好意思了,没有什么,姐妹们在一起都是好的,宝兄弟也是个好的,再不与姐妹们打闹生气。就是那些下丫头们,宝兄弟也是低声下气的。我要回去,也不过就是妈妈身子不太舒服,我要回去照看一下罢了。”

贾母道:“哦,姨太太怎么了,可要个好郎中看看,别耽误了才是,这个时候最容易得毛病的。”薛姨妈道:“唉,也没有什么大毛病,不过就是倦怠些罢了。老太太让我们过来……”

贾母道:“可不是,人老了就糊涂了,把大事情都给忘了。刚刚外面婆子传来信儿,说是一会儿就有太监前来传旨,好像是有关选秀的事情,因为姨太太和宝姑娘住在我们府上,她们就到这里来传旨了。”

薛姨妈点点头,道:“可不是,这选秀的事情闹闹哄哄的有两三年了,听说太子病势沉重,也不知道会如何呢。”王夫人一听薛姨妈说的不像,急忙道:“妹妹,朝廷中的事情,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宝丫头是个好孩子,即使选秀的事情有些出入,也不会耽搁她的。宝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不像一些女孩子总是病病歪歪,一副一阵风就能吹到的,我可是最看不上那些人。”王夫人说完这话,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黛玉。

黛玉仿佛没有听到,坐在那里想着什么心事。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外面咚咚的靴子声响。脚步声在门前停下了。只听贾政的声音道:“母亲,传旨的公公来了。”贾母道:“快快有请”说完,大家一起荣禧堂走去……

贾母领着女眷向荣禧堂走去。这时候贾政等人早已经先走,到荣禧堂等候了。因有女眷,故用屏风遮挡。大家都跪在那里。只听张公公尖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因太子病重,特发恩旨:免百姓钱粮一年,免选秀女三年,所有待选者婚嫁自由。钦此。”贾母等人都不觉得什么,谢恩后站了起来。薛姨妈和宝钗却是一盆冰水泼了下来,竟是呆呆的跪在那里动不得了。

太监走了,贾母等人也要回上房就见薛姨妈和宝钗还是跪在那里不动。贾母叹口气,看了一眼王夫人道:“还不快把姨太太和宝丫头扶起来,地上可是凉的紧。”迎春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迎春黛玉去扶宝钗,探春湘云去扶薛姨妈。宝钗最先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心中竟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看着木头一样的母亲,不由一阵心痛,上前扶住薛姨妈道:“妈妈,快不要这样,妈妈。”

贾母道:“宝丫头不要担心,姨太太没有事的,一会喝杯热茶就是了。”宝钗点点头,上前扶住自己的母亲。一会功夫就到了上房。薛姨妈坐定后,贾母吩咐鸳鸯送上茶来。薛姨妈还是木木的喝了一口,这才反应过来。一看大家都围着自己看,再想想刚才的情景,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急忙道:“哎呀,上了年纪的人,就是不行,一会的功夫就能迷糊一小觉,真是老糊涂了呢。”

贾母邢夫人也不好揭破她,也就不说什么。过了好半晌,贾母道:“姨太太,宝丫头是个好姑娘,一脸的福相,以后会找个好女婿的,到时候姨太太的半子之劳是靠得住的。”薛姨妈道:“老太太过奖了,这丫头就是长得整齐了些,要说福气,哪个比得了娘娘呢,娘娘才是福大的人呢。”

薛姨妈这个话说得正是时候,贾母王夫人都很高兴。看着宝钗落寞的眼神,贾母也是心疼,道:“宝丫头,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这样也好,待选说着好听,进了那里也不过是为奴为婢的,很有的苦吃呢。你那大姐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到了今儿的地步,唉,也是个可怜的,一年到头也看不到的家人,真好比那黄连做的罄儿,外面光鲜内里苦,你本来就是个好孩子,到时候找个好婆家,做一家的主母岂不是更好。”

宝钗答应着,又不好说什么。埋怨也不是,高兴也不是,只得强笑着回贾母的话。贾母也是一个人精,就道:“唉,闹了一天了,我也乏了,什么时辰了?”鸳鸯上前道:“已经酉时二刻了。”贾母道:“哦,这个时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大家都散了吧。”薛姨妈道:“劳累一天了,老太太也好好歇息一下,我们就告退了。”

说完和宝钗一起走了,贾母道:“你们也都回去吧,云丫头住在我这里。”湘云高兴地答应一声,得意地看了看黛玉,道:“老祖宗,您对我真好,昨儿给我一套首饰,今儿又让我在你这里睡,真好。我就知道你是疼我的。”贾母宠溺的一笑,道:“你呀,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自然疼你。那套首饰你可要仔细着。还是你敏姑姑给我的呢,整整一套用红玉打磨出来的,本来要给你做嫁妆的,提前给了你,你可不要弄坏了。”湘云拉着贾母的胳膊,撒娇道:“不会的,我不会弄坏的,我很是喜欢呢。老祖宗,你快过来,看看我戴上可好看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