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惠风和畅。半山的野花布满大地,层林尽染,正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美景。
司泽和旋日坐在一棵年近百岁的大树上,目光看着冷清却唯美的山头,内心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1.
司泽重足而立,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地方。
“橘子!橘子!”司泽突然呼喊起来,同时把自己的思绪唤醒,猛地向回跑!
噼里啪啦的打斗声缓缓传进耳朵,司泽宛若重获新生一样,麻木的脸颊立刻恢复了一丝希望的神色,加快速度跑向声音来源!
突然,一堆妖怪扑面而来,司泽立刻向他们开枪!
可惜妖怪数目众多,就算手枪有足够的子弹,也不可能一枪打倒一群妖怪!眼看他们排山倒海般扑过来,司泽猛地跳起,令妖怪们无奈扑空,当他们同时抬头,司泽的掌心正对着地上的妖怪,犹如打桩机一样可怕的压力从司泽的掌心降落到妖怪们身上,他们来不及逃跑,身体已经被压得爆裂了!
铲除了眼前的敌人,司泽立刻望向还在打斗的地方,一幕惊险的画面随即摄入眼底!
好几具尸体横在地上,蹲在地上虚弱无力的少女左肩已经被鲜血渲染了,看到她的脸,司泽才赫然发现那正是橘子。一个妖气甚强的敌人欲刺杀橘子,一旁擅长肉搏的玫兰玥没有武器,只能直接用身体挡在橘子面前,幸好长剑无法刺入身坚如钢的玫兰玥体内!
敌人也发现了司泽的到来,立刻转身逃跑!玫兰玥欲追上去,腹部的疼痛却让他顿了顿。眼看赶不上敌人的步伐,自己身上有伤,玫兰玥也决定放弃了。
司泽居然比玫兰玥慢了一步来拯救自己的同伴,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莫名的酸痛。
玫兰玥忍痛把橘子扶起来,担忧地问道:“能不能走?”
话音落下,司泽才发现橘子的大腿也受伤了。司泽猛地跑上前,从玫兰玥手里把橘子抢回来,把她横抱起来!
“她是跟我一组的,让我来保护她吧!”虽然刻意让语气变得平淡,但司泽还是无法隐藏那一点点的不忿。
玫兰玥虽然对司泽的语气感到不满,也没有反驳,只是提议道:“我们先回白清泉吧,如今我和橘子都受伤了,不宜再留在这里。”
司泽担忧地抿住双唇,心里还是有所忧虑,毕竟大家还可能在里面。
“如果你担心大家的话,你去找他们吧,我和橘子先回去了。”
玫兰玥向来我行我素,虽然不太愿意发扬团队精神,但他做事从来都没有出过错,难道这次的决定也是应该如此吗?司泽开始疑惑了,希的死还历历在目,玫兰玥的决定令他加倍疑惑。
“司泽,没关系的,你留在这里吧,我们先回去,不然只会拖累你们。”躺在司泽臂弯里的橘子突然开口了,她坚持要下来,司泽才把她放下,看见她勉强可以行走,司泽终于决定了留下来。
与其他人会合之后才发现,幸好晓晓和翼只是轻伤,其他人都没有受伤。生擒了几个疑似血宛的守卫后,大家一起赶回白清泉,可惜在路上,坚贞的守卫竟然趁着他们不留神的时候自尽了。线索尽毁,大家倍感失望,唯独司泽依旧心存疑惑。
回到白清泉,司泽立刻问橘子回来了没有,留守白清泉的同伴说冷漠的玫兰玥好像也对橘子有意思,叫司泽加把劲儿。面对这些女生们的八卦,司泽只是当玩笑看待,随便应付一下便跑向医疗室了。
自从之前的医师在任务中身亡后,白清泉A组再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医师,所以大家受伤一直都是自己治疗。
医疗室的门关闭了,司泽急得连门也没敲就走了进去。推门的一刻,一幅尴尬的画面却令司泽屏住了呼吸,定格在原地!
橘子身穿性感的吊带衫和短裤,左肩的吊带被剪掉了,刚才的伤口也被包扎起来,生怕衣服会掉下来,她还一直捂着胸口。玫兰玥的视线落在她雪白的长腿上,小心翼翼地为橘子清理伤口,但是刺激的药水还是让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很痛吗?”玫兰玥担忧地抬起头,橘子用力弯起笑容,摇了摇头。
“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赶来,你就不会受伤了!”虽然司泽看不见玫兰玥的面容,但也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很沉重,深感内疚。
司泽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温柔地为别人疗伤的玫兰玥,更别说会向人道歉的玫兰玥了。
“我没事,战斗本来就是这样的,而且不过是皮外伤而已嘛,白清泉的药物这么出色,我的伤口不会留疤的!”橘子漾开一个清泉般的笑容。
玫兰玥沉默了,可是气氛依旧凝重。
当玫兰玥站起来之后,橘子的目光随即落在他的腹部上,“对了,你的伤势如何呢?我记得那个人刺了你一剑,你该不会是强忍到现在吧?”
“我没事,我的身体很硬,他只不过刺到我的皮而已。”
“刺到你的皮会令你放弃去追那个敌人吗?肯定很严重吧?让我看看!”
“我没事。”玫兰玥坚定地说道,态度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见玫兰玥继续掩饰,橘子担忧得不禁伸手去掀开玫兰玥的衣服。
还没有看见玫兰玥的伤口,男子就一把抓住橘子的手腕,有点生气地说道:“不可以随便掀起男生的衣服的。”
橘子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失礼,却又无法隐藏尴尬的表情。
看见橘子脸上的异样,玫兰玥随即对自己的冲动后悔了,竟然再次向少女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相信人,万一不是我,是别的男生,说不定他会扑向你的。”
听见这一句之后,司泽再也无法忍耐,猛地冲进医疗室!
当二人迟疑地发现司泽的到来时,他已经指着玫兰玥脱口大骂了:“玫兰玥,你怎么可以对橘子说这种话?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要是你在她的记忆里蒙上阴影怎么办?”
玫兰玥讽刺一笑,冷冷道:“我只是想让她提高警惕而已,非要说得这么夸张吗?”
“你平日不言不语,突然对橘子这么好,我能不误会吗?”
见状,橘子立刻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对了,大家都回来了吧?我们是不是该去向旋日报告了?”
玫兰玥接受了橘子的提议,却没有回应,冷冷地走出医疗室。
“橘子,你的脚还痛吗?要不——”
“你扶我一下吧,谢谢!”未等司泽提议,橘子已经打断了他,仿佛害怕司泽会说要把她抱出去,那样就更加尴尬了。
大家都聚集在一起了,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左看右看的,还是找不到那个人。
旋日把目光落在玫兰玥身上,可是连他也解释不了。
司泽抿了抿唇,缓缓吐出沉重的语气:“不用看了,希不会回来了。”
“什么?”大家都惊骇得望向司泽,从声音和神色来看,都猜道司泽要说的并不是好消息。
“司泽,你的意思是说……希牺牲了?”见司泽悲痛欲绝,旋日只能自行猜测了。
“嗯。”司泽终于沉重地承认了,“我在追一个会隐形的敌人时,被希的尸体绊了脚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旋日继续追问。
“当时太黑了,加上我跟橘子又失散了,我听见打斗声,没多观察就走了。”
旋日抿了抿唇,望向玫兰玥:“你一向很少失手,为什么希死了你都不知道呢?”
“那里地形很古怪,一拐弯就有墙壁阻隔了去路,我们混乱之中失散了,当我想找他的时候却已经回不了头,只能向前走,之后看见橘子被刺伤,就留在那里帮忙了。跟我交手的敌人功力很强,是灵气还是邪气根本感受不到。”
旋日沉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依旧心存疑惑,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了。
2.
翌日早上,旋日便为希举办了葬礼。这时候橘子才知道山上的所有坟墓都是白清泉A组历年来阵亡战士的,为了方便机关移动,有尸体的都被火化成骨灰了,同时牺牲者也不可以留名,只能设一个假名灵位。
唯一发现尸体的司泽很难过,其他成员也同样难过。警察部的情报员前来参加丧礼,真正目的却是因为司泽而来,看得米莹莹咬牙切齿的。
明明是一个庄严的仪式,却把主角都调乱了,这令平日彬彬有礼的司泽也脸露不悦。
情报员知难而退,只有橘子大胆靠近可能随时会发脾气的司泽。
“不要生气啦,她们也是担心你才这样做,我相信希在泉下知道你对他这么好,一定也无怨无悔了。”
橘子脸上带着微笑,与其他人相比,这一个安慰的笑容竟然像天使般纯洁,叫人不忍再生气。
司泽点了点头,还是有点不开心,“她们老是这样,在工作时间做私人事情,有时候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们天真,还是不分轻重了。”
“那也是因为你受欢迎啊!”橘子的笑容漾得更开了,露出雪白的贝齿。
司泽傻傻一笑,不知道橘子的说话是玩笑还是真心,竟然勾起了少年时期敏感的回忆。司泽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这样很没礼貌,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橘子,你……其实你……觉得玫兰玥怎么样呢?”
“啊?”这个问题好像恐吓一样把橘子的魂魄都抽走了,令她顿时脸色惨淡。过了几秒钟之后,尴尬的少女才迅速回过神来,喃喃道:“跟他还不太熟悉,所以很难说呢!”
“玫兰玥一向独来独往,应该不喜欢被女生缠着。”司泽好像生怕橘子不死心一样,竟然脱口说出自己的见解,话音一落,司泽立刻就后悔了,“我怎么这样说别人,好像很卑鄙的样子!哎呀,你还是当做没听见好了,不好意思啊!”
“哈哈,你好可爱耶!”橘子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是脸上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语毕,橘子又走向人群。丧礼已经结束了,玫兰玥是第一个离去的人。眼看要从橘子身边走过的他竟然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看见如此冷漠的玫兰玥,司泽愤怒的神经再次被挑起了,“我说得没错吧,玫兰玥真的很孤僻,但是孤僻也就算了,看见熟悉的人都不打招呼,这样也未免太没礼貌了吧!”
橘子苦笑一下,大方道:“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既然他不喜欢和我们交朋友,那我们也不要勉强他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跟他做朋友呢!”司泽像个小孩子一样看着玫兰玥的背影,还吐了吐舌头。
在这个庄重的场合,橘子不敢大笑,“司泽,那么希是不是你的好朋友啊?”
司泽想也没想便点头了,单纯地说道:“当然了!除了玫兰玥之外,A组里面所有人都是我的好朋友!其实我也不是讨厌玫兰玥啦,只是他太孤僻,所以我们很少说话而已。”
“好朋友死了,你还是唯一一个目击者,肯定很压抑吧?不如我们坐马车去散散心?”橘子的提议不知道是为司泽着想,还是为她自己着想,但司泽还是一口答应了这个有目的的提议。
来到半山腰,司泽在淡黑的夜里,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独角兽,它跟其他独角兽看起来其实没有什么不一样。
“司泽,为什么你可以一眼就认出自己的独角兽呢?”橘子好奇地发问。
“凭感觉。”司泽低头凝视着自己的独角兽,轻轻抚摸它的毛发,“其实每一只独角兽都长得差不多,但当你靠近的时候,会有一种互相吸引的感觉告诉你就是它了。大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独角兽,因为数量稀少,所以一般同组出行都会共用一只,例如旋日和米莹莹那样。要不我和你共用一只吧,只要多接触,它就会认得你了。”
橘子皱起了眉头,另一个疑惑又浮现了,“为什么旋日和米莹莹共用呢?旋日是首领,不是应该自己用一辆吗?”
“旋日老了,他毕竟是个人类,力量大不如前,但他是白清泉的总首领,大家都需要他的指导和安排,所以他不会一个人出动,现在就由他的徒弟莹莹当他的保镖了。”
橘子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我对A组还是很陌生,以后就要靠你多多指教了!”
“怎么突然客气起来了?我们是一队人嘛!”司泽跑到马车上,再次向橘子伸出手,展开灿烂的笑容,“来,踏上我们的马车吧!”
橘子展颜一笑,甜美的神情就像含着糖果一般,叫司泽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站在马车上,橘子大胆走出安全位置,站在独角兽背后,轻轻抚摸它的身躯。被陌生人抚摸,独角兽竟然十分温驯,而且仿佛知道橘子的恐惧,没有像以前那样突然飞到高空,而是慢慢升空。
看见他们好像打成一片的样子,司泽也不禁赞叹起来:“独角兽好像把你当朋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