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琴小姐,难道是他的女人?
若我可以脱身,也不必被这些无关的人纠缠在一起。手暗暗抚上我的双腿,依旧是毫无知觉,我紧紧咬住下唇。我不懂医术,更不清楚她下手的轻重,若是这双腿有半点差池,我岂不是永远都无法离开这里?
轻轻扶住床沿,我的双手使力撑住我的整个身子,想要起身,懊恼的是,居然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该不会……永远都这样吧,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这种感受,更令我气愤。
我明明就不是他的女人,也许只是他的仇人而已,何必在他的府邸,受这种罪?双手再度扶住床沿,只是脚步还未踏出两步,就重重摔落在地。伸出手,望着擦伤淌血的手掌,那一刻,却开始害怕。
我不想,和现在这般,永远都是一个废人。但是我可以做得,又有多少?
我等待的子潺,迟迟没有来,我等了多久,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还在等下去,像是要逼自己相信,子潺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他一定会来的。
慢慢垂下眉眼,我早已不相信很多事,太多人,唯独对子潺,我从未怀疑过。
但是环顾四周,我终究还是一个人。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我像是突然有些希翼,蓦地抬起眉眼。
只是来的人,不是瑜儿,而是他,我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狼狈的自己,心蓦地一紧,垂下眼眸,暗暗把手藏在身后,不想被他看到此刻伤痕累累的自己。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冷淡的态度:“见了本皇子,还不起身行礼?你倒是越来越大不敬了。”
“见过四殿下。”手边的伤口处暗暗传来一阵火辣刺痛的感觉,我咬着牙回应这一句。
他黑眸一沉,嘴角勾起一丝疏离的笑意,视线紧紧锁在我的身上:“难道你的腿废了?蔷薇,你可真是一副硬骨头啊。”
半响之后,我迎上他的双眼,仰望着他,淡淡笑着,问道:“如果我的腿废了,殿下可以放下所有的恩怨,放过我吗?”
闻言,他眉头微蹙,沉默着,慢慢俯下身子,盯着我染上血迹的外衣上,眼眸上染上一层阴暗的颜色。
坐在原地,抱着双腿,我咽下梗在喉咙口的苦涩,我重复着那一句话:“若我当真成了废人,殿下会手下留情吗?”
他并没有回应我,眉头紧锁,并没有舒展开来,冷着脸,掀开我的裙摆,露出我依旧还在淌血的膝盖。
我的心蓦地一紧,伸出手按住他的手,声音冷然:“别碰我。”
心里的确还在抗拒,虽然不知该用何种理由来恨他,但是却不想被他触碰。面对着除了子潺和大哥以外的男子,我都毫不松懈自己的戒心。
“是谁?”他眼眸一沉,甩开我的手,在我的膝盖处按下一处穴位,浑身冷意横生。
手还来不及缩回,却被双眼犀利的他一把捉住,望着我鲜血淋漓的手心,他的声音愈发的低沉:“谁下的手?”
浅浅一笑,垂下眼眸,我冷静地回道:“即便我说了,又可以改变什么?我身在殿下的王府,你早该料到,我不可能过的太自在逍遥。”只是这王府的女人的手段,比我想象之中更厉害些,即使要置人于死地,也是轻而易举。
笑意一敛,我的语气坚定着,不容更改:“事已至此,我只想听殿下的回应。”
“本皇子不会同情任何人,更不会因为怜悯而放了你。”他顿了顿,手越过我的腰际,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即便你真的成了废人。”
“你在做什么?”身子被他横抱着,双手不安地推开他的钳制,如果我真的成了废人,岂不是就连反抗,都只剩下无能为力?
他抱起我的身子,把我轻轻放在床上,俊脸慢慢压下,眼底的笑意忽闪忽灭:“你的双腿没有任何知觉,若是本皇子此刻强占你的身子,岂不是欲哭无泪?你当真不怕?”
“这次,又想用何种武器,是……”他空出一只手,轻轻抽出我发间尖利的珠钗,视线邪魅而冷漠。“是这个吗?”
我的视线,缓缓落在他的身上,眼神一暗。他肩膀处再次渗出一片血色,想必是方才抱我的时候,用了太大的力气,再次拉开了昨夜的伤口。殷红的颜色,像是一股溪流,缓缓流淌入我的双眼,我蓦地变得更加沉默。
“殿下,你真的把我当成是小孩子了么?”用威吓这种方法,就想让我屈服?我抬起望着就在咫尺之间的他,不紧不慢地问道。
他扬起好看的浓眉,语气之中,夹杂着漫不经心:“你才十六而已,在本皇子眼里,你只是一个懵懂的少不经事的孩子。”
冷眼看着他,缓缓勾起嘴角的笑意,淡淡说道:“我很快就十七了,也不再是孩子。四殿下你懂得,我未必不懂。”
在很早之前,我就早已不是孩子了,我的心中,暗暗传来这一个声音。
他的视线,轻轻地落在我的右臂之上,语气戏谑:“男女之事,你也懂么?这手臂上的守宫砂,不是还完好无缺吗?”
心蓦地一紧,我紧皱眉头,语气已是不悦:“男女之事,亦是两厢情愿。我更相信殿下不会是恃强凌弱之人,即使是报复,也不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闻言,他的眼眸中的颜色,如同泼墨一般深沉:“好一个两厢情愿,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绝对不会有这一天,我相信,我的自尊不会容许我拜倒在他的脚下。我的心坚定着,咬紧下唇,迎上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