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荣幸,你还这么多废话作甚?”仇将军的声音冷沉,眉头紧皱。
我微微仰起脸,弯起嘴角的笑意,淡淡说道。“将军,霓裳立即随您入府,不会耽搁将军的宝贵时间。”既然身边没有那两个丫鬟,我的行事便更为自由,只能说,天助我也。
“还是你懂分寸。”仇将军面色冷沉,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出大门。
“霓裳,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女子越过我的身子,笑着丢下一句话。
我抬起眉眼,迎上她的双眼,但笑不语。随即,我尾随着仇将军,走出瑶池楼。他今夜,却是独身前往,并没有带任何的侍从。
“霓裳,你的心中,必定是在想,没有想到堂堂大将军,也是个沉迷美色之徒吧。”他蓦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他的表情沉没在黑夜之中,无法看清。
“世人皆可踏入瑶池,得一时的心情愉悦,霓裳并不觉得,将军是为色而来。”我浅浅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柔和。
半响之后,我才听到他低沉的笑意,但是他却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上马。”
他一跃而起,坐在马背上,向我伸出手。我没有些许迟疑,抓住他的手,之间摩挲过厚重的粗糙。
坐在他的身前,我心中想的,只是在将军府,可以早日找出他藏匿大哥的地方。
“本将军曾经见过霓裳你,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我的心,蓦地一紧,却只能小心谨慎,不轻易回答,不能露出些许破绽。
他的声音之中,依旧带着浓重的笑意。“可惜,当时你面纱未落,本将军也只能在楼下遥遥相望,无法窥探你的真实容颜。没有想过,霓裳你果然出落的是个美人,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怎么?仇将军居然已是二度来访瑶池了?那么,他早已对真正的霓裳,抱有欣赏之情了?而我,又如何不被识破这伪装的身份?
“你,果然是忘了。”他淡淡一笑,从嘴边逸出这一句话。
我的视线,落在前方,没有些许的惊愕。“霓裳扫了将军的兴致了?”
“那日,本将军还未接到王命,出征支援域国,距今已经时隔数十日了。霓裳你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为何,我总觉得眼前这个仇将军虽然满身冷意,但是对瑶池的霓裳,却有别样的情怀?是我的错觉吗?
四殿下不是说,仇将军有龙阳之好?也许,是我太多心了。
将军府。
“管家,厢房准备好了吗?”仇将军背着身子,交待好一切。
“是,将军。”
“好,霓裳,你今晚早些休息。”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有些许的冷淡,丢下一句话,随即离开。
我跟随着管家,走入属于自己的厢房,我清楚,此行我在将军府,最多只能待上五日时间。要我在这段时间找出大哥的藏身之所,也许仓促了些。
但是,即使再危险,我也不得不试。
窗外的夜色,已深。
如果仇逸卓当真要利用严刑拷打,逼问大哥说出那一半虎符的下落,也许,他会把大哥关押在将军府的地牢也不一定。
“霓裳,你可不要轻举妄动。”还记得今晚,那个女子越过我的身子,笑着丢下一句话的情景。只是在那一刻,我的手中被暗中塞入一张地图,我不留痕迹地塞入长长的水袖之中,没有流露过多的情绪。
点亮了桌上的红烛,我仔细观察着手中的这一张画风细致的地图,找寻到地牢的位置,铭记于心。
明晚,仇逸卓说过,他会在大厅举办一个晚宴。但是他宴请之人到底是谁,却没有告知。如果在我习舞之后暗中离开的话,侍卫和仇逸卓等人都聚集在大厅,我一人只身前往守卫松懈的地牢,想必会少了不少障碍。
但愿,受伤的大哥,不会被仇逸卓折磨地奄奄一息。
我缓缓低垂下眉眼,收起了地图,吹熄了烛火,和衣而睡。
仇逸卓对我而言,那般陌生,但是霓裳对他而言,却根本不算陌路,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翌日。
“霓裳姑娘,这是仇将军吩咐奴婢送来的舞衣。”
我的视线,缓缓落在桌上,这一身鲜红的丝绸舞衣,以金丝勾出如意纹,指腹,轻轻划过舞衣之上,淡淡一笑。
“喜欢吗?”
身后,传来一个有力的声音,我眉头微蹙,转过身去,欲欠身行礼,却被他阻拦。
“将军,多谢你的赏赐。”
他的眼中,似乎浮现了些许我无法读懂的神色。“那一夜,你也是穿着一身红衣,站在那瑶池楼之上,一笑百媚生。”
闻言,我的心蓦地一紧,可惜我完全不知情,依旧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仇将军似乎很欣赏霓裳?”
他眼神一沉,嘴角的笑意变得淡漠。“也许,本将军只是可怜你。”
“可怜?”我淡淡一笑,直视着他的双眼,语气变得冷淡。“霓裳锦衣玉食,知音者何其多,又何来可怜之处?”
“你站在那本不属于你的瑶池楼之上,一身红衣似血,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虽然无法窥探你的容貌,但是本将军隐约察觉的到,你眼中的美丽笑意,带着几分惨淡的神色。”
他的这一席话,让我有些许的失神,他虽然身为将军,有武夫之勇,却亦有细腻的眼光。即使说他是霓裳的知音,尚不为过。
可惜,那个眉眼带着愁容的霓裳,会是昨晚我见到的那个疯癫女子吗?如果便是她不假的话,是不是幕后的指使者,又是冷酷无情的东方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