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妇人搀扶我起来,小声地说道:“小姐,没事吧。”
“没事。”我难堪地说道,拍拍自己的长裙。
下面的话,我仿佛再也无心去听。眼前浮现的只是那一个,莫名的笑。他,在笑什么?是因为这么多人臣服于他,他笑他们的可笑吗?还是……
“例会结束。”那个男子大声宣布,一行人闻言,都站起身来,向帮主行礼。
“青花的解药,大家到前面来领。”
我望着这些人,一拿到解药,脸上的欢喜之色,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是不是,什么时候,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被青花之毒所束缚,再也走不出来?
“这位姑娘,你还不走吗?”身旁的妇人望着我,提醒道。
“例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你晚到了。”她手上握住一个瓷瓶,转向我。“下一次,记得提前半个时辰来。”
“喔。”我笑着点点头。
她的目光,移向竹帘之后的那个人身上。“帮主不喜欢有人比他还晚,切记。”
“嗯。”我淡淡瞥了他一眼,明明无法看到他的脸,为何总有一种感觉,像是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那么炽热,让我很不自在?
我随意问道:“你如何称呼?”为了不引起注意,我随着她走出房间。
“你称我赵夫人便好。”
“我是小陶。”我友好地笑道:“赵夫人,你加入青帮多久了?”
“大半年了。”她淡淡说道。
我大而化之地问道:“听说,青帮有一个秘密基地,是吗?”
“凡是进入青帮的人,都知道。”她置之一笑,收好手中的解药。“怎么,你想知道?”
“是啊。”我急切地点点头。
她神色突然有些异样,匆忙地回应我:“可是,今晚我还要赶回去,下次再说如何?”
我伸出手,却没有拉住任何人:“赵……”为何今晚,我总有一种挫败的感觉?看来,要想取得我想要的信息,先要赢得他们的信任吧。
我转身,却没有走出明月轩。我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耳朵贴在墙面上,企图偷听到什么秘密。
我走的时候,房间只剩两个人。一个是桐青颀,另一个,便是那个代替他说话的男子。但是,此刻,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吱。”门,攸地打开。
我惊慌地望着那扇门,屏住自己的呼吸。
但是,让我失望的是,走出来的是那个男子。他看了我一会儿,问道:“你是?”
“我是新来的,叫小陶。”我故作镇静,笑着回应。
“谁给你种的青花?”
“怡红院的翩翩。”我诚实地回答。
“翩翩?”他眉头突地皱了皱,像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最后摇摇头,没说什么,走开了。
等他在我的眼底消失了,我猛地推开房间的门,闯了进去。
望着屋内,我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那卷起的竹帘后,只剩一把黑色的太师椅,上面,空空如也。
整个房间,也找不到他,桐青颀。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消失在我的面前?不知为何,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觉得我要走的路,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一帆风顺。
我,好像是站在海边的孩童,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呼啸而来的海浪会吞噬我,吞噬一切。
窗外吹来的夜风,使得竹帘不安地摇摆,我望着竹帘后的太师椅,眼前突地浮现出那一幕情景。他坐在太师椅上,望着我,嘴角浮现一抹得意的笑意,好像是……看着猎物慢慢地走入他的陷阱。
青帮的人,肯定都是疯子!
我摇摇头,把那个画面从我脑中移走。
桐青颀,到底是怎么样的男子?奸邪?狂傲?疯狂?
无数种可能性,在我脑中乱窜,疯长。
“什么?”妖精还没有回府?
我安静地坐在房间内,夜色,已然很深了。
“少夫人,你先就寝吧。”晴儿脸上浮现了关切的神情,说道。
“好,你也去吧。”
晴儿走后,我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不对劲。妖精染上血迹的衣裳,无缘无故,血迹从何而来?
妖精他,何处受伤了吗?
是不是,有什么事他瞒着我?
无数个问号,纠缠着我,让我无法安睡。
打开房门,望着天际的明月,我的思绪却渐渐飘远。这短短的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改变了太多人的关系。滕墨月的失踪,我的受伤,妖精的决定,苏凝的离开,桐青颀的现身……太多人,太多事,像是结成一团杂乱无章的绳线,找不到哪里是开始。
我没有想到,整整三日,妖精也失去了行踪。
待在偌大的司徒府,没有了妖精的陪伴,却是一种落寞的感受。我还是每天喝一次难以下咽的药,但却无法感受的到其中妖精的关切和体贴。是不是真的要若即若离,才会产生美的距离?这就是人的劣根性?身边的人对我的好,我根本就看不到?
只是,我不想承认。他对我的好,我一直都是清楚的。
我也会为了他而担心,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但是……总感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当我望着他的时候,我也会迷乱,也会心动,也会心碎。
这些,就是爱吗?
也许,我们之间,一开始就太过亲密,导致少了一段互相了解,互相磨合的时期。他,已然把我当成是他的女人,他宠爱我,为我做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