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隐雪只是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想再理会他。
无恒见状,厚着脸皮,走进她身边,在躺椅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将脸靠近她,说道:“快说说,香包是谁送给你的?”看着眼前绝美的面容,应该会有很多男子倾心,只是不知是谁,能过让他这个一向冷清的徒儿如此重视,对他的东西视若珍宝,连碰都碰不得,他真的很好奇。
风隐雪看着眼前的已经泛起皱纹的好奇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关——你——的——事。”
无恒并未因为她的冷然而气馁,想了一会儿,继续试探性地说道:“该不会是那位凌公子吧?”他从无痕口中听到,她令他派人保护凌侍郎的小公子,而且这一护就是六年!看来他这徒儿可能就是对这位凌公子动了心了吧。
风隐雪并没有追问他问什么会知道,此刻她的心如乱麻般,理不清。她知道自己喜欢落轩,但是却迟迟地不肯也无法再踏出一步,她知道是在伤害落轩,也是在折磨自己,可是她终究走不出。今天凌大人对她挑明了,似乎无形中在逼迫她,逼她接受或者是……放弃。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该如何做,更不敢去想做出决定所要面对的后果。
她将身上的披风拉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无恒见她这模样,皱了皱眉,说道:“怎么呢?”好像这件事让她很苦恼似的,难道他猜错了,但是六年的守护怎么可能没有没有感情,而且从无痕口中听来的都是两人相处融洽的消息。
但无恒没有继续询问,毕竟感情这事外人的无法插手的。两人都不再说话,寝室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火炉中传出的“吱吱”的声响。
“师父,您相信爱情吗?相信永恒的爱情吗?”突然间,风隐雪睁开双眼,低声问道。
无恒一愣,望着她,却惊讶地发现她的眼中溢满了哀伤,那是感情受伤后的绝望的哀伤,那曾经对他来说是那么熟悉的哀伤。可是她怎么会有这种哀伤?!
风隐雪看着无恒一脸的震惊,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起身走到窗前,寒冷的冬风迎面扑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可为什么想起还是会那么的心疼?!
“雪儿?”无恒担忧地叫道,他仿佛回到了初见她的那一天,那个浑身哀戚的小女孩。他发觉自己好像从未真正地了解过她,没有真正地认识她。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风隐雪听到了无恒担忧的叫唤,晃了晃头,回过头来,抚慰地微笑地轻声道:“我没事。”然后走会躺椅中坐着,依旧微笑着对无恒说道:“师父还没回答我呢?”
无恒见她的情绪似乎回复过来,松了一口气,笑了笑,看着她,眼神坚定地说道:“相信!”他确实相信,虽然也曾经怀疑过。
“是吗?我也曾经相信,但是最后却得到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风隐雪淡淡地说道,但语气中含着明显的恨意。
无恒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恨意,但是却无从得知这恨意的来源,但也没有继续询问,但知道只有受过伤的人才会有这种恨意。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不敢在接受凌公子吗?
他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多年前的他,绝望而不再相信一切。心里开始焦急起来,他无法看到自己的悲剧再在自己最疼爱的徒儿身上。于是叹了一口气,用哀伤的语气问道:“我曾经也如你一样,决定不再相信,但最后却后悔莫及。”
风隐雪诧异地看着他,她没想到平日里老是嬉皮笑脸的他,竟然会有这种哀伤的情况。是因为她的哀伤影响了他,还是他也有她所不知道的哀伤?
无恒看着风隐雪一脸的诧异,看来被吓到的不仅是自己,她也被他吓到了吧!于是笑道:“想听故事吗?关于我的故事。”
风隐雪曲折膝,双手环抱着,颔首道:“好。”
无恒望向远处,眼神幻漫,低声叙述着那段被自己埋藏在心里许多年的往事,一段他不想再想起,更不想忘记的往事。
风隐雪低着头,静静地聆听着无恒的叙述。一个有些老套而又悲伤的故事。
“从小,由于我的身体虚弱,因此母亲将我送到了师父那里习武以强身,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苦也是最开心的日子……”
无恒本是富裕之家的独子,本来应该养在深闺的,但是因为自小身体虚弱,爱子心切的母亲将他送到了当时极富盛名的天玑老人那里,希望借由习武来增强体质。然而从小在家受尽宠爱并且娇生惯养的弱公子,在习武的过程中吃尽了苦头,许多次都想放弃,但是因为不想辜负父母的一番苦心,只好咬牙坚持,默默地承受着习武之苦,度日如年地生活着。直到有一天,师父带回来了另一个人,一个风趣而又心细的女孩子。师父告诉他这是她刚收的弟子,他以后的师妹。
由于多了一个人可以跟他分担习武中的艰难,日子似乎也不想以前那么难过。
“她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师妹,但是因为我们年龄相仿,而我有身为男子,且身体不好,于是她几乎将我一切的杂事都揽了过去,不让我过分的操劳。而且在我因为忍受不了练功时的艰辛时,她总是在一旁支持我,安慰我……”无恒细细地说着,眼中一片柔情。
就这样,两人在艰难的习武过程中,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地生活着,直到无恒到了及笄的年龄,母亲派人来接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