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葡萄妖姬本人,俞景然在城堡门口的对讲机里见到过那张美丽的脸。
葡萄妖姬站到了T台中心,定定地立着面无表情。她扬了扬嘴角,想张嘴可是终还是合上了,只留下了一个遗憾又诡异的笑容。俞景然好奇地打量起葡萄妖姬的脸,发现她的脸并不是一般的冰冷,简直可以用面若雕像来形容。
葡萄妖姬难道是哑巴?这时候,只见葡萄妖姬伸出双手重重地拍了两下,那是两只黑色的手,戴着长长的黑丝绒手套,掌声显得沉闷而突兀。
微弱掌声刚刚完结,右侧壁柜应声而开,哗哗地开门声响彻全场。
是锦盒——颜色不一花纹各异的巨大木制锦盒。俞景然错愕地看着这一个个装着轮子的锦盒被青一色的带着葡萄面具的人推到了台后,望着空荡荡敞开了柜门的壁柜,俞景然感觉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窒息感,就像是有一条小蛇慢慢地游到了他的脖颈,一圈圈地将他缠起来,冰凉的蛇皮贴附在他身上,一点点地加紧……
音乐换成了葫芦丝独奏,敞开了盖的锦盒开始上场。
他看到头顶的上方,有一行狰狞的字幕被揭开:
冥门之秀。
灯光下的锦盒,衬着魄丽的锦缎鲜亮夺目,锦盒的盒口方向改变了,盒口立起来裸露出里面的内容——是蜷曲在里面一动不动的美丽模特。这些不是普通的模特,她们都双目紧闭面如白纸,干瘪的身躯如同风干的纸人,悄无声息地绽露着生前的美丽。
俞景然感觉自己的手脚居然能动了,摸了摸发现原来是钢环自行撤了回去。
回首台上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竟是顾风,原来他没死。只见他焦灼地四处寻觅着,目光在每一个锦盒间游荡着,他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最后一排的锦盒上场上了,又一批艳若桃李的标本状美女被推了上来,俞景然的目光触电般地闪烁了一下,他确定自己看到了一张朝思暮的脸。
顾风好像也发现了那张脸,正朝那张脸走了过去……
俞景然的脸青了,愤怒像一把镰刀,一刀一刀地在他的身体上游走,浑身的血液如潮涌般地从血管里冒上来,直至满泄。他听到一个冷嗖嗖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碎念:动手吧,动手吧,动手吧……这时,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竟是一把尖锐的搓刀。
他的身子很重,在不停地摇晃,能看到的都是一个个重影,不过顾风那条粉色舌尖却清晰如镜头特写,正缓缓地游向最后一个紫色团花纹锦缎的大木盒……
多骨米娜,他记得她曾告诉他,她叫多骨米娜是因为她十足骨感。他的眼前依稀又浮现她那哀怨又落寞的眼神……
他冲了上去,手上的搓刀像雨点一样地落在顾风的身上,顾风甚至还来不及作出应有的反应就跌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像蜂巢似地出现了许多孔,一股股乌红的液体倾巢而出,当然里面流出来的不可能是蜂蜜。
“米娜……米娜……”他扑到那个紫色的锦盒里,把她抱了出来。
眼泪是假的,没有咸味。他将她放在自己的胸口,毫无温度的身体像柴棒一般生硬,俞景然很想大叫,可是他的嗓子里像着了火似的难受,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也许他也会变成这样的标本,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葡萄妖姬又出现了,她立在那里漠视着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俞景然含糊一清地叫着扑上去,抓住她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他看到,因为摇晃葡萄妖姬的脸上竟有些东西滑落下来,好像是皮肤……是的,是皮肤。一大片粉色的皮肤从葡萄妖姬的脸上滑落下来,一片类似硅胶的物体“叭”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他看到了一张老者的脸,他记得自己见过他,那个深夜他牵着一条黑狗从他身边经过。
“她们是每个年度的酒水推销冠军,是我们企业的功臣,至于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保存她们,解释就是只有标本才不会背叛,好的东西应该被记忆封存。”老头的脸明快的犀利让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