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风起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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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周勃诸人受命后,就率领大军迅速向北推进,他们在太原郡的霍人县遭遇上了叛军韩王信的一部。周勃夏侯婴决定一定要消灭掉这支叛军,杀杀韩王信的气焰。

周勃思考着破敌的良策。

这时,虽然是十月天气,但是,这里是朔方。天黑之时,朔风大作,天寒地冻,风干物燥。

听着帐外呼啸的朔风,周勃突然有了主意。

周勃命令军士们悄悄地接近韩王信的军营,军营中的士卒都在休息,他们做梦都没有梦到危险正在向他们袭来。

汉军士卒们在叛军的军营四周堆放了许多的引火之物,然后,士卒们退至四周的山坡上,将军营团团围住,弓弩手便将火种射到那些可燃物上,火,就烧起来了。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顷刻之间,烈焰飞腾,叛军的大营被烧得通红。叛军士卒们突见火起,惊惶失措,寻路而逃。这时,天又黑,人心又急,叛军的士卒们自相践踏,死者无数。

韩王信的士卒们刚刚逃到山坡下,忽闻四周喊杀声聚起,汉军从四面八方杀来,叛军措手不及,被杀得大败,死者十六七。叛军将领收拾得残部,退至上党郡的銅崼县。

汉军进入了霍人县,周勃严令,不得扰民。汉军在霍人县只作了短暂的停留,就向晋阳方向进发。

北国的冬天,很是寒冷。汉军士卒多是南方人,受不住北国的严寒,都被冻得皮开肉裂,手脚僵直,行军的速度也缓慢下来了。周勃和夏侯婴率领着大家冒着严寒前行,好不容易,才来到了武泉。

接近武泉的大道上,汉军正在缓慢行进,忽然,尖兵细作回报:前面有匈奴的骑兵。

樊哙立即亲自前往侦察,发现敌人的骑兵只有一千多人,乃是小股骑兵。

周勃回头对诸将们喝问:“谁人愿意为本帅出战?”

一将挺身而出,说:“末将愿往!”

周勃欣然道:“甚好,足下且不可恋战,小心胡人的箭!”

那部将就挺身而出,一尘绝去。

可是,过了许久,周勃却没有听到该有的那交兵的喊杀之声。

周勃甚觉怪异,正惊异之间,忽然看见那部将惊惊慌慌地逃回来了,面红耳赤的,说话时,口齿都不清。

周勃喝问那些随行的士卒:“将军战有几个回合?”

士卒们说:“未曾交手,就束手而回了!”

周勃大怒,喝道:

“未曾交战,为何如此狼狈?”

那将战战兢兢地说:“敌阵中,有一位骑着乌骓马,持方天画戟的大汉,生得眼似铜铃,须如铁帚,貌似钟馗,凶悍异常,如鬼一般。他驰到末将面前,一声怒喝,恰如霹雳掠地,叫人心胆俱裂。末将的手足都不听使唤了,无法交战,只得回阵。”

周勃听得部将如此说法,又好气又好笑,就说:“是何人将我的部将吓成这样?本帅倒要去会一会他!”

周勃说完,就翻身上马,飞一般地去寻那大汉去了,周勃心中满是怒火,一定要会一会那胡将,要与他决一高低!

周勃驰出没有多远,就迎面见到有一个黑塔似的大汉,手中挥舞着一支百十斤重的方天画戟,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些胡话,正飞马向汉军冲来。

周勃见了,估计部将说的人就是他了,也不打招呼,二人不宣而战。

一时间,马嘶人吼,尘沙漫漫。周勃的一条铁棍呼呼生风,那汉子的方天画戟舞动起来,滴水不漏。

才几个回合,周勃就发现那胡将的一支方天画戟使得势大力沉,而且弓马娴熟,其本领在自己之上。

周勃小心与他周旋,避重就轻,避实击虚,想要寻机毙敌,却就是寻不到他的破绽。

战至百余回合,周勃已经是力不从心,便佯作败走,暗地里,取出雕弓在手,待那胡将来追时,便“嗖”、“嗖”、“嗖”三箭,箭箭不离那胡将的咽喉。

不料,周勃的三箭皆被那大汉轻松地躲过了。

大汉哈哈大笑,说:“你胜我不得,就使这暗招,你丢人不丢人?你还是快下马受降吧!”

周勃红了脸,说:“今日已晚,你我明日定要决个雄雌!大丈夫死则死耳,决不受辱!”

那汉子应道:“明日俺在此等你!”

言罢,回马便走,一尘绝去,疾如草原上的飓风。

周勃回到营中,心中苦思着破敌之策,却没有什么良策,只得兀自在那里叹气。

有一个自沛县起兵就一直跟随在周勃身边的心腹小校,知道了周勃的难处,就向他献计说:“将军,今日不胜,非是将军本领小,乃是这胡将太英勇。将军与他相斗,不可力敌,只能智取。小的有一计在此,明日将军再战时,令一将准备一个灰袋,在将军和那将缠斗之时,伺机抛出,迷其双眼,叫他睁眼不得,再取他项上的人头又有何难?”

周勃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一听这办法倒是有用,可就是太下作,就不太同意使用。

那小校劝他说:“俗话说:‘大礼不辞小让,大智何辞小节?’此乃是智取,有何不可?”

周勃听了,觉得有理,这才答应试一试。

次日,双方再战时,周勃依计而行,那将果然被迷了双眼,被周勃趁机一刀斩下了头颅。

见大将被斩,胡兵吓得四散而逃,周勃麾军追击,于是,击溃了这股匈奴兵。

周勃就和樊哙、夏侯婴一起,率军进至铜崼,与汉皇的大军遥相呼应。

汉皇率领大军推至云中郡云中县,再推进到云中郡的武泉县。

在武泉县北,汉军和匈奴的骑兵相遇,汉军就将胡人的骑兵击溃了。

汉皇和靳翕、灌婴、张良、陈平等人于是统领着平叛大军,也推进到了上党郡的铜崼县,驻扎在铜崼的西****王信率领的匈奴兵占领着铜崼,他是在不久前占领这里的。

韩王信想要从铜崼进军河南,现在,叛军和平叛大军在铜崼相遇,一场战斗就此展开。

战斗中,汉军十分英勇,杀敌斗志高昂,士气旺盛。

而韩王信的叛军大多数原本是汉军,许多士卒不愿意为韩王信卖命,更不愿意背叛朝廷。所以,双方一接战,韩王信的军队就溃散了,根本就行不成战斗序列。

战斗中,只有韩王信的心腹部将王喜负隅顽抗,就被汉军斩杀了。

韩王信只得向晋阳撤退,汉皇刘邦则麾军追至晋阳。

汉皇刘邦听从张良的计策,自己率军缠住韩王信,却命令樊哙率军奔袭雁门郡的马邑县。

樊哙得令后,就统领着一部分汉军,快速地穿插到马邑,马邑县兵力空虚,樊哙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拿下了马邑县。樊哙一鼓作气,迅速攻下了雁门郡楼烦县以北的六个县。代国的左丞相率军与樊哙相抗,被樊哙击败,代左丞相被樊哙军斩杀。

樊哙接着就率军赶到晋阳,与汉皇合兵一处,夹击驻扎在晋阳的韩王信和匈奴兵。

韩王信的部队在晋阳三面受敌,东有周勃的部队,西有汉皇的大军,北有樊哙的部队。韩王信没奈何,只有率部下和匈奴兵与北面的樊哙军战斗,以便杀开一条路,向北退却。

韩王信军拼死杀开一条路,向北而去,汉军的三路大军立即向北追击。一直追到了楼烦(山西的西****王信逃入匈奴境内,汉军就占领了晋阳(山西太原)、马邑、楼烦。

汉皇和周勃、樊哙、夏侯婴、灌婴、靳翕决定迅速向北推进,乘胜进击匈奴军,以期扩大战果。

单于得知汉军来袭,立即组织匈奴军阻止汉军的北进。双方激战了一个多月,互有胜负,难分胜败。

汉军和匈奴兵都很疲惫,难以再战,双方罢战,在边境一带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韩王信退至广武(山西代县西的勾注山),匈奴单于莫顿派匈奴的左、右贤王各率铁骑一万人,增援韩王信。

莫顿单于自己统领四十万大军驻守在代谷(河北蔚县以北及至怀安一线)。

韩王信得到增援后,就抖擞起精神来,又率军越过边境,攻入了赵地。

汉六年的十一月末,经过了休整的汉军向盘踞在赵地韩王信的联军发起了攻击。

匈奴贤王想要立功,就向韩王信请战:“大王,请让我等率铁骑出战,为大王增功,也好显显我等的手段!”韩王信同意了。胡、汉双方在晋阳相遇。

双方随即展开了激战,汉军用战车列成长阵,贤王的骑兵冲不动,便密密集集地挤成了一团。

周勃指挥十万硬弓弩手箭镞似雨,射杀贤王的骑兵,很顺手,弓响人落,射杀了不少。贤王的骑兵大败而逃,汉军乘胜追击,将敌军逐出了边境。

韩王信抵敌不住,就率军退入了胡地,败走匈奴。

汉军还军,大军所过之处,太原郡的六座城池皆降汉。

汉六年的十二月,韩王信的部将王黄和曼丘臣是赵地的人,他们就向遣使向韩王信建议,拥立原赵国的王室苗裔赵利为王,来换得赵地的民心支持,树立起反汉的势力来。

韩王信觉得有理,就拥立赵国的旧王族赵利为赵王。

曼丘臣、王黄收得韩王信败走时留下的散乱之兵,困守赵地。匈奴再使左右贤王各将骑兵万余来助赵利,赵利、曼丘臣、王黄率军驻扎在太原郡的广武县以南。

韩王信再次率军攻入太原郡晋阳县,与汉军大战。汉军大破韩王信的骑兵,斩杀了匈奴的白题将,韩王信军败逃。

汉军在离石山追上了韩王信的军队,韩王信再与汉军交战,再败,逃至硰石山。

汉军再追至硰石山,又大破韩王信军,韩王信军在又逃至勾注山的北面,汉军再次大破韩王信军,韩王信军再次亡走匈奴。

汉军于是还军,攻破了雁门郡的楼烦县,太原郡的广武县的三座城池。

十二月天,北方奇寒,大雪覆地,汉军耐不住严寒,手指,耳朵被冻掉者十之二三。汉皇刘邦就想早日结束战事,早日班师。

汉皇七年(公元前200年)的一月。

汉皇就派出细作,深入胡地去侦察匈奴兵的动向。

这些细作之人与胡人的日常行为举止是有不同的,尽管他们伪装得很好,但是,匈奴人还是很容易就识破了他们。

单于便将计就计,将壮士、肥羊,盈马隐藏起来。而将老弱残卒、羸畜病马示之于野。

细作们见到了这些境况,就将消息回报给了汉皇。

一批人回报,汉皇是不相信的。

但是,两批、三批人接着回报,汉皇就相信了,俗话不是有“三人市虎”之说吗!再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汉皇刘邦于是犯下了平生的第二次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