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风起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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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定国体,大汉都长安;

正民心,汉王杀丁公

汉皇自边关归来,丞相萧何就遣使节来报,说是咸阳的宫室建造基本完工,敬请皇上亲自去巡视。

萧何殚精竭虑,苦心经营着皇宫的建造,从设计到督造,事必躬亲,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萧何督促工匠征夫日夜赶工,以期早日将皇宫完工,让汉皇早日有自己的宫室,有自己的都城,从而做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皇帝。

由于咸阳秦宫被项羽焚毁,萧何便在原秦宫兴乐宫的基础上,营造了一座汉宫。

萧何把这座宫室取名叫“长乐宫”,取义为“汉家江山永乐无疆,皇上居乐无穷”之意。

长乐宫宫墙周长20里地,面积有380万个平方。

这长乐宫前殿东西长约49丈7尺,南北宽25丈。规模宏大,建制宏伟,红墙碧瓦,飞檐斗拱,在蓝天白云之下,有巍巍群山相衬,极具皇家威严气象,叫人看了,肃然起敬。

这长乐宫由长信、长秋、永寿、永宁四殿组成,再配以钟室、鸿台、温室等台阁,凡一十四座宫室。

宏大的建筑群楼宇参差,轩窗掩映,花木深处,曲径通幽,曲廊幽室,玉栏朱楯,回环四合,千门万户,互相连通,朱门兰枋,金碧辉煌。

宫门高大雄伟,门前置12个金人,各重12万斤。

门前,庭中,池沼宽畅,水榭回廊,曲屈别致;池沼之中,莲花映日,鱼戏莲叶间,鱼儿游过了四季,守望着那雄伟的宫室。

清风徐来之日,风送荷香。

长乐宫处处扣住一个“乐”字,萧何刻意地要让皇上乐住、乐游、乐于政事、

乐于江山社稷。

当长乐宫竣工后,萧何立于长乐宫前,左看右看,右看左看,既满意又不满

意。

萧何对长乐宫的设计、形制规模、工期的快捷倒是很满意。

但是,每当萧何记起当年皇上对秦宫的眷恋时,又觉得单是修一座长乐宫是不够的,这让萧何又不满意。

萧何于是决计再造一座宫殿,让它较之秦宫要更胜一筹,让皇上有个美美的安乐之窝。

于是,萧何又另选基址,精心设计、亲自督造了一座豪华的宫殿。鉴于秦宫的覆灭,萧何给此宫取名“未央宫”。

萧何把未央宫修得比长乐宫规模更大,更安适。

“未央宫”,周长约三十里,四门四阙,东与北两阙,门宇最宽广。宫殿殿宇高敞,壮丽辉煌。

前殿壮丽至极。前殿左右分设武库和太仓,亦是崇闳轮奂,巍峨于天宇之下。

且说在那战国的后期,秦国有一位智者,叫做“樗里子”,名赢疾,因为他住在咸阳郊区渭河以南的阴乡樗里,时人都叫他樗里子。他是秦惠王的异母弟弟,史记其人,风趣又多智,是秦惠王、秦武王、秦昭王时的三朝重臣,他开疆拓土,为秦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深为秦人所重,他被秦人称为“智囊”,“智囊”一词即出于此。他曾预言说:“我死后百年,我的墓地两边将出现两座巍峨的皇宫(后百岁,是当有天子之宫夹我墓)。

在一百年后,果然就有长乐宫和未央宫耸立于樗里子的墓的两边。这樗里子,真算得上是个未卜先知的奇人!

闲话少说,且说汉王得知萧何呈报来的皇宫已经造就的消息,就从洛阳至栎阳,又从栎阳起程赴咸阳,急切地赶赴咸阳,要尽早地看一看自己的皇宫。

萧何得知汉皇归来,远赴郊外迎驾,然后陪伴着皇上游览宫阙。

汉皇一见萧何,高兴得不得了,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紧紧执住老友的手,心中似有万语千言,却又难以涌出,最终化成了一句话:“朕的丞相辛苦了,一生辛劳,劳苦功高!朕心中感激不尽!”

言罢,汉皇定定地看着萧何,心中有万千感慨: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位中等身材,浑身透着睿智而平和的刚毅之美的人,让自己由一个平民而成为泗水亭长,又让自己由一个沦落山林的贼寇一跃而成为沛公,又让一个小小的沛公一跃又成了雄霸天下的君王!

在与项羽的争斗中,又是这位睿智平和有着刚毅之美的老朋友,尽心辅佐、帮助自己进入了咸阳而灭秦,继而为自己坐镇关中,辅佐太子,输粮补卒帮助自己击破了强大的西楚,以至于自己才有今日的面南背北、九五之尊。

可以说,有萧何,没有我刘季,照样有百姓的天下。而有我刘季,没有萧何的话,哪里会有我刘季的一切!

这萧何,就是上天送给我刘季的尊贵的贵人!现在,这位贵人又在为自己督造宫室,那黑发之中已夹有银丝呀!

汉皇想到这里,将萧何的手执得更紧,久久没有松开,他就这样拉着萧何的手,并排而行,边走边听着萧何的介绍。

萧何是兴致勃勃地介绍,汉皇也是兴致勃勃地在倾听。

可是听着听着,汉皇的脸色却渐渐地变了,而萧何却似乎没有察觉,依旧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那汉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紧绷着那有棱有角的脸,猛然间发怒道:

“天下汹汹,劳苦已甚,成败尚未定论,丞相,你修治宫室,然何这般奢侈呢?”

萧何正在讲到兴头上,猛听得这怒气冲冲的喝问,不由得一楞,立即抬眼观察皇上,看看是什么原因令他发怒。

萧何抬起头,只见皇上虽然是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但是,却是眼波闪烁的,他心有灵犀,急忙看着随行的官吏,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臣正因为天下初定,汉室之威未彰,故而雄宫高墙,以壮观瞻,乃可彰显皇家得威严。这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均乃王臣,皇上乃九五之尊,如何能狭隘陋处?今日所建,后世儿孙,又要改建,那岂不是既麻烦又耗资财,反不如一劳永逸,较为适宜!”

汉皇喜欢这个“宜”字,乃转怒为喜,对萧何说:“丞相远虑,有理有理!”

随行的近臣,都赞成萧何的“一劳永逸”的观点,大家都认为,汉皇体恤百姓的疾苦,厉行节约,乃是好皇上,然而,现在财力虽然困乏,但天子之都,无论如何是不能不成气候的,那样既不能彰显汉家的大气,更会让异邦小瞧了咱们大汉。

汉皇见大家纷纷赞成萧何的做法,同时又对皇上厉行节约极力夸奖,乃大喜,就对萧何说:“朕错怪了丞相,还望丞相见谅!”

萧何见汉皇大有深意地看着自己,心中洞若观火,萧何凭借着这多年跟随刘邦的经验,知道他好大喜功,将宫阙修得气势恢宏,富丽堂皇一些,正是为了迎合他的爱好。汉皇今天责备萧何过于奢侈,乃是假意佯怒。他知道国家财力不足,今修治都城太奢侈,会引起天下的非议,今汉皇佯怒于萧何,有萧何的解释及侍臣的附和,方才可以压服得天下的口声呢。

那萧何听着皇上发怒,抬眼一视,便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主一臣,一唱一和,配合默契,若是凡夫俗子,哪里看得出破绽来?

汉皇于是再与萧何及随行大臣商议,要将这宫室四周再添筑城亘,定为京邑。

萧何欣然领命,率领能工巧匠,日夜赶工。

萧何十分宽待工匠,工匠们吃苦不吃亏,心里高兴,乐于苦干,虽然日夜赶工,十分紧张,但大家都乐意,没有人心生怨恨,反而都感激萧何爱民如子。

这样,工期的进度大大地加快了,未出两个月,京邑工程全部完工。

汉皇大喜,遂与众臣商议,给京邑定个什么名称,再商议入都的诸般事宜。

汉皇和近臣们商议说:“众爱卿,今都城新立,尚无名号,对新都立名,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刘敬道:“新都立于关中,乃是取其地利,然而却与咸阳秦宫废墟邻近,当另立新名,以示区别。”

陆贾说:“新城与西周古都镐京毗邻,上可承古贤圣风,下可开万世基业,这新城呀吉祥!”

审食其道:“想那秦始皇期望万世基业兴隆,然而,今天秦都咸阳已成焦土,这咸阳乃有不吉不祥之意,今新都立于关中,命名当慎之。”

陈平说:“大汉立都关中,可承周王朝数百年之福祥,又有险河峻山为屏障,四方关塞稳如磐石,设若天下有不测,则关中之都亦安稳如山。依臣之意,民之福莫大于富庶,国之福莫大于久安,这新都兆示着大汉江山长治久安,当立名‘长安’为宜!”

此言一出,君臣高兴,人皆称善。

汉皇高兴地说:“长安,长安,长治久安,善哉!陈爱卿之言,乃是金玉之言,陈爱卿所命之名,乃是金玉之名,好!好!就叫‘长安’吧!”

汉皇乃下诏,将新都立名为“长安”。

汉皇立即诏命卜者择定吉日良辰,奉常府主持入都大典。

真个是光阴荏苒、日月如梭,看看秋尽冬来,按例当应改岁。奉常、太史令、卜筮之人商定元旦即是吉日。

汉皇诏令,汉皇七年(前200年)元旦入主新都长安。

元旦之日,文武百官携家眷入长安过新年,家国一体,双喜临门,吉祥如意,满朝上下,洋溢着一派喜气。

新年的长安城,烟氤香绕,乐声动地,喜气洋洋,角角落落都是一派新气象。

天刚刚放亮,长乐宫前,九鼎威严,香烟云绕,十二金人威立,大气又富贵。

未时一到,乐声遽停,唯闻一声铜钟悠扬,就有偈者放声高唱,令诸侯群臣,按等级列队,徐徐导入,分列东西两边的台阶之上,等候着入宫朝贺。

大殿之中,仪仗森严,郎中执戟,卫官张旗,左右分列,大行(官名)九人,肃立殿旁;职司传令,迎送宾客。

汉皇乘辇出来,卫官、郎中高喝相递,纠饬百官。

汉皇徐徐下辇,由近侍扶行,升级而上,面南升坐。

汉皇落驾长乐宫,在那高高的龙床上坐定,接受各诸侯王及文武百官的朝贺。

大行一声高喝,九人由内而外传递,令诸王、丞相、列侯以及以下,逐班觐见道贺,王侯将相趋跪入殿,君臣互礼,一一朝贺:“我主万岁,微臣谨贺陛下新年吉祥,春祺!万岁!万岁!万万岁!“

汉皇则略略欠身,便是答礼,回礼道:“爱卿平身,新年同禧。吉祥!吉祥!”

当大行传语:“平身”后,大臣们才敢起身趋退,仍就各自归次而立。然后分列赐宴,吃“法酒”。汉皇凭案而饮,诸人分席侍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