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奴瞥了一眼台下众人,阴沉沉地说道:“本们的规矩如山,不容触犯,犯则必死。”说着话,在台上走了一圈,然后回到原来站过的地方说道:“老仆看到方才死会和伤会上有许多人俱都同归于尽了,老仆十分敬佩他们的决心。”说完这句,便顿了一顿,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可是他们却都不适合当刺客。为什么呢?因为刺客天生就是杀人的,而不是被人杀的。杀不了人的刺客,那不是刺客。杀了人但被人杀了的刺客,是愚蠢的刺客。只有那些能杀人、而又不被人杀的刺客,才是属于本门的刺客。刺客之法是什么?所谓刺客之法,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少的招数、杀死要杀的那个人,但却不被别人知道。”说着话,鬼奴突然飘身而下,在台下二十多人面前一晃而过,然后重新返回台上说道:“下面是刺客大会的最后一会生会,各位请听老仆吩咐行事。”说完话,便将台下众人连同心远在内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组,每组五人,然后才又说道:“金木水火土五组之中每个组只有一人能存活下来,活下来的便是本门今后五年中的刺客,谁能活下来,就靠各位自己的本事了。”右手一挥,让童子点燃三分之一柱香,说道:“开始。”
鬼奴话音刚落,五组人便斗了起来。由于每个人都蒙着脸,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厮杀起来便毫无顾忌,只要是身边有人,不管是谁便将刀剑招呼了过去,阴险狠毒,无所不用其极。
心远是被分在水组之中的,他见与自己一起的其他四人俱都是生面目,顿时便没了担忧之心。等到鬼奴说了声“开始”之时,心远身边的两人便同时将刀剑招呼到了心远身上。心远等到两人的刀剑近的身前,迅速屈指弹开,然后转身便走,在四人之间快速游走,却不与他们动手。
水组中除了心远之外的其他四人武功差不多一般的高,但所使兵刃却都不一样,一个持刀,一个使剑,一个用的是双钩,还有一个拿着一根三尺长的铁棍。心远见他们四人你来我往毫无顾忌地将兵刃往对方身上招呼,也不去理睬,只是自顾自地在四人之间穿插游走,偶尔伸手在持刀的汉子的肩上拍拍,有时候在使剑之人的背上拂一拂,神情之潇洒自然,简直就不是在比武,更像是在走马观花,欣赏风景一般。
三分之一柱香烧了还不到一半,水组中的四人便都已经伤痕累累,只有心远一人的身上干干净净的,连一处皮肉之伤都没有。那四人起先还没有察觉,后来便慢慢地发现心远竟然一直没有出手,于是四人便如同商量好了的一般很有默契地将刀剑棍钩全都招呼到了心远身上。
心远见四人一齐攻向自己,倒是始料不及,急忙滑退一丈避了开去,双手连摆说道:“四位别打我,你们身上的伤不是我砍的。”
那四人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然后相互对望了一眼,便又相互厮杀起来。心远见他们不打自己了,于是便远远地站着看四人相互激斗。
那四人斗了一阵,由于持刀的人身形瘦小,体力不支,被持剑的在大腿上刺了一剑,顿时便身子一斜,正好一头撞在使棍之人的铁棍上,被砸得脑浆迸裂,顷刻便即毙命。
心远眼看持刀之人的脑浆渐满一地,心想这些人虽然嗜好杀戮,但就这样惨死在自己眼前,自己毕竟心有不忍。他看看炉香即将燃尽,于是一闪身靠上前去,先是手指连挥封住三人背上的穴道,然后重重一掌拍在三人背后的大椎穴上。三人大椎穴上受了心远一掌,顿时便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心远拍了拍手,抬眼望向高台上的香炉,见三分之一柱香正好燃尽,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暗想这所谓的刺客大会总算是结束了。
生会结束以后,鬼奴便对心远等活着的五人说道:“五位是今后五年中新一代的‘摩罗五煞’了,请接了腰牌,然后随我去见左坛主。”说着话,便命童子奉上“金”“木”“水”“火”“土”五行腰牌分发给心远五人,说道:“这五行腰牌是各位身份的象征和出入本门的通行令,请各位妥善收藏,切勿遗失。大家情随我来。”然后便转身朝着附近的一片林子中走去。
心远见自己手中的腰牌颜色漆黑一片,约莫三寸长、两寸宽,握在手中沉甸甸的,似乎是精铁打造而成。腰牌上除了有一个镂刻而成的“水”字,周围还雕刻成花边水纹模样,看起来十分精巧细致。心远见其他四个人手中的腰牌也都这般大小厚薄,中间镂空有字,但颜色和刻字却俱不相同,分别以“金”“木”“水”“火”“土”镂刻而成白、碧、黑、赤、黄五种体色,与五行之色暗合。心远一瞥眼看到三步之外一个手持碧色腰牌的人正瞧着自己,便走过去说道:“恭喜了,你我都没死。”
那人正是死会之后曾和心远在场外的岩石上说过话的人,见心远这么说,便拍了一下心远的肩膀,说道:“总算运气好,你我二人不在同一组,否则可真不好办。”
心远笑道:“确实不好办。”见其他三人已经走进了场外的林子,两人便也跟着进去,绕来绕去行了大约两三里地,终于在一个阴暗的山洞前面停了下来。
鬼奴转过身来说道:“左坛主要单独见见各位,请金牌刺客先随我进去,其他人在洞外等候,听不到召唤,不得擅自入洞。”说着话,眼中突然精光爆射,横扫了心远等人一眼,然后便和金牌刺客一起走进洞去。
心远见赤牌刺客和黄牌刺客站在洞外一动不动,相互之间连话都不说一身,于是拉一拉身边碧牌刺客的衣袖,退后两步悄声说道:“易然,这左坛主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这般神秘?”
原来这碧牌刺客便是望月洞白虎堂主的堂主易然,他听心远如此问,便说道:“左坛主是摩罗门中专门掌管刺客的长老,所有刺客由他一人指挥,其他长老无权过问。”
“摩罗门中有几位长老?”心远又问。
“不知道,听说是有四位,又有人说是八位,还有的说是总共有十二位。”易然回答道。
心远“哦”了一声,说道:“难道你们从来都没见过?”
“没见过。”易然说道:“只有香主和各分舵的舵主才能见到长老,但每个香主或舵主都只能见到一位长老,其他长老是见不到的。”
“为什么?”
“每位长老都有各自的职责、各自下属的香主和舵主,每位长老手下的香主和舵主只受自己长老的驱使,其他长老除非有宗主特赐的令牌,否则无权调用。长老间平时也不相往来,甚至根本就不见面,只有接到宗主的召唤之时,他们才会聚在一起议事,但这只是当遇到重大变故之时。长老们见面之时也都蒙着面巾,除非相互之间十分熟识,否则仅凭声音和样子,绝难判断其他长老的身份。”
心远深深地点了一下头,心想怪不得几百年来很少有人知道摩罗门,原来摩罗门内部的组织竟然如此严密谨慎,自己人之间都相互不认识,更别说外人了。心远转头望了望山腰的断崖,见月光之下有三四十人站在那里等候,突然想起西门兰玖和西门香主母女两人来,便问易然道:“香主是不是能够调动刺客?”
易然摇一摇头,说道:“刺客在摩罗门中虽然独来独往,但等级却十分高,只受左坛主和宗主的调派,香主和舵主只能传递命令,却无权擅自调动。”
“那摩罗门中总共有多少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