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通慢慢试着吸了一口气,顿时便觉得五脏六腑如同火炙一般的痛,于是不敢再大口呼吸,转身吩咐一名庄丁去禀报庄主,他自己则尾随心远跟了上去,在后面问道:“阁下何人,我如是山庄与你无冤无仇,却为何下这般狠手?”
心远说道:“在下化天丐,与如是山庄并无冤仇,此次前来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明白李姑娘,请你不要阻拦。”心远刚说完这句,便听旁边有人厉声喊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到如是山庄来撒野?”话声刚落,便有七条人影如兔起鹘落般从花园旁边的假山后面跳了出来,呈七星抱月状将心远围在了垓心。
心远自从下了府山,几个时辰内来回奔波始终都没有见到李若茹,此时早已经心烦意乱。闻得有人如此说话,胸中不由得起了怒气,横眼扫了来人一眼,冷冷地说道:“在下化天丐,有事要见李姑娘,请各位行个方便,不要阻拦,否则刀剑无眼,休怪在下出手无情。”
围住心远的七人正是如是山庄的“如是七太保”喜怒哀惧爱恶欲。七太保中的老 二怒太保长着满脸虬髯,在七人中脾气最为暴躁,他见心远不过二十出头,说出来的话竟然如此嚣张,不由得怒气勃发,骂道:“黄毛小儿出言不逊,让你怒爷爷先来教训教训你,好教你知道什么叫做长幼尊卑、大言不惭。”说着话,突然一剑刺向了心远胸前。
心远闪身避过怒太保的当胸一剑,说道:“在下并不想伤人,请你自重。”
怒太保一剑落空之后第二剑紧接着跟了上来,手腕一抖,剑尖幻化成三点寒星自左而右点向了心远胸前三处大穴。心远又往旁边避了一避,突然感到后脑勺一阵凉飕飕的,知道有人在背后袭击自己,也不转身去看,倏地飞起一脚凌空一踢,只听得“砰”的一声大响,身后的恶太保便被踢得飞到了三丈之外,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原来七太保将心远围在垓心之时,恶太保恰巧站在了心远的身后。他见心远一步一步地退向自己,但觉机会难得,顿时恶向胆边生,也不打声招呼,一拳便向心远的后脑勺打去。但不知道怎么地,他的拳头刚伸出一半,就突然被心远反腿一脚踢在了胸前,紧接着便向后飞了出去。
恶太保偷袭心远之时,怒太保的长剑也正好点到了心远的胸前。心远一脚踢飞恶太保的同时伸指在怒太保的剑身上屈指一弹,但听得“当”的一声震响,怒太保的长剑把持不住,“嗖”的一声急射而出,插在了三丈外的松树干上。
心远一招之间连败怒太保而恶太保两人,顷刻之间便立威当场,惊得其他五人一愣一愣的。半晌之后才发一声喊,恶太保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太保则从三丈之外取回长剑,七人默契地点一点头,一齐拔剑攻向了心远。
心远虽然腰间悬着四尺长剑,但却并未使用,而是徒手穿梭于七太保七柄长剑织成的剑网之中。七太保虽然全力以赴地想要生擒心远,无奈心远身法太快,步法又是十分奇妙,七人虽然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却连心远的半个衣襟都没碰到。
正当七太保围攻心远斗得激烈之时,忽然有人从旁边的假山后面窜了出来,腾空而起如大鹏展翅一般扑向心远背后。心远听风辨位,反手一掌拍向来人胸前,但听得“砰”的一声响,来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飘去,跌落在了池塘旁边的草地上。
这时候汪剑清刚好依着仆人所指从大堂来到了池塘边上,在一旁看得片刻,便即知道七太保的武功和心远相差太远,于是开口叫七太保退下,问心远是为何而来。
等得心远说是为问一句话而来,而汪剑清又问心远问完之后该当如何时,心远终于无言以对,顷刻之间但觉万念俱灰,仿佛心中一切美好的愿望俱都在一刹那间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汪剑清见心远沉默不语,便又重复问道:“问完之后呢?问完之后你当如何?”
心远沉吟半晌,突然叹一口气,仰天说道:“一切但凭天命,若是缘法不够,晚辈绝然不会强求,请前辈放心,晚辈是不会伤害李姑娘的。”
汪剑清见心远说得斩钉截铁,有意以平和之气化解此事。但转念又一想,今夜是儿子的大婚之日,况且儿子已经入了洞房,若是此时让眼前这个年轻人去问话,冲了喜气尚且不说,一旦此事传了出去,如是山庄定会贻笑江湖,成为口舌之徒的话柄。汪剑清深思熟虑,心中如此想着,便说道:“今日是小儿的大喜之日,方才小儿已经入了洞房,你若是肯缓得一天,老夫定将亲自为你安排,明日在我如是山庄的大堂之上你可当着小儿的面将事情问个明白,不知年轻人可否给老夫这个面子?”
心远听说李若茹已经同汪明奇入了洞房,一颗心顿时便沉了下去,气急败坏地说道:“此事十分重要,晚辈现在就要弄个明白,请前辈谅解。”说着话,便往如是山庄少庄主新婚所居的园子里走去。
心远刚一抬脚,七太保七柄长剑“刷”的一声便一齐指向心远,拦住不让心远过去。
老徐站在汪剑清身后瞧了半天,见心远竟然如此狂妄无理不知进退,再也忍耐不住,戟指怒骂道:“黄毛小子,老庄主如此跟你说话,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你若还一意孤行,我老徐今天虽然入门是客,但也绝不能容你在此撒野。”
心远听他竟然称自己为“黄毛小子”,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气,冷冷地说道:“在下素来痛恨倚老卖老的骄妄之人,请前辈自重。”
汪剑清说道:“年轻人,你若是非要硬闯进去,那老夫就只能以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行事了。如是山庄虽然十分不愿与人结怨,但别人若是找上门来,我们却也不惧。年轻人要三思而行,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伤了两家的和气。”
汪剑清虽然一再劝说忍让,但他却不知道心远的这句话一定得敢在今晚之前问个明白。因此上他的话音刚落,心远就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就请前辈依着祖宗的规矩行事。”
汪剑清见他如此决绝,只好说道:“那好吧。你若是非得硬闯了进去,除非从老夫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定然寸步难行。”
心远说了声:“那晚辈就不客气了,前辈请注意!”话音刚落,身形一闪,倏忽之间一掌便向汪剑清当胸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