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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红军情结 (2)

山上红军深藏掩体内,一枪不发,待敌人到山口,各种武器一齐开火,敌人像倒麻秆一样,死伤无数。许世友在战斗中右臂受伤,便左手拿电话耳机指挥。张琴秋则率刚成立不久的妇女独立营,一边参加战斗,一边进行阵地宣传,抢救伤员。不久,敌第一师又从天池寨增援兵力,再次向中魁山发起猛攻,红军再次迎头痛击,枪弹、滚木、礌石倾泻而下,敌死伤累累,倒在堰塘和冬水田里,水被染成了一片红色。一连七天总计毙敌约5000余人,俘敌官兵1万人,缴枪2万余支,取得了全线反三路围攻的重大胜利。刘湘在致电蒋介石的电文中哀称“剿共一年,耗资1900万元,官损5千,兵折8万,请求辞去四川剿匪总司令职务”。

“这些故事张崇鱼可以倒背如流。”老严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地又讲起了许世友动人心魄的故事来。

许世友血战大面山

1934年夏,许世友(河南新县人。共和国第一代上将,打仗以勇猛著称,人称“血胆将军”。)经历了一次最难以忘怀的坚守防御战——万源保卫战。数十年后,老将军撰文写道,“万源防御战,是我一生中经历过的一次规模最大、时间最长、也极为残酷激烈的坚守防御战。”

在反四川军阀“六路围攻”过程中,红四方面军经过四次战役退却,阵地逐渐收紧到万源周围方圆不过百里的弹丸之地,形势非常危急。大面山是万源东南面的屏障,只要被敌人攻占,便可直下万源城,川陕苏区将不复存在。红四方面军总部经过慎重考虑,将防守大面山的重任交给红四方面军拳头师——红九军二十五师,该师师长为红九军副军长许世友兼任。

许世友率队赶到大面山接防,昼夜抢修加固工事,深挖堑壕,设鹿砦、铁草鞋等障碍,建木城,并准备大量滚石檑木,严阵以待。

6月15日,敌人提前发动第四期总攻,开始对万源城东南方的大面山、西南方的玄祖殿、东北方的花萼山进行猛攻。7月,派飞机凌空助战,妄图一举拿下大面山,但在许世友红二十五师的顽强阻击下,每次均留下大量尸体,溃败而去。

屡战屡败,连攻不克。四川“剿匪”总司令刘湘焦灼万分。8月6日,刘湘倾其全力第四次猛攻万源。仅在60平方公里的大面山,便投入精兵10多个团,在敌第五路总指挥唐式遵的亲自督战下,拼死进攻。大面山被敌炮火削地三尺,但红军阵地岿然不动。

国民党川军使出最后绝招,把营以下的军官组成敢死队,在炮火掩护下,光着膀子上阵,猛打狂冲,连续突破红军数道防线。大面山战斗最紧要时,敌人离红二十五师指挥部仅百余米。许世友见状,操起大刀,率领预备队杀上去……

许世友在其《回忆录》中描绘了这样一幅幅生动惨烈的战斗场面:大刀在阳光下闪着白光,两军兵戎相接之处红花花的,也分不清是刀、是布,还是鲜血,敌人招架不住,纷纷向后溃退,但过不多久,又增兵压了过来。就这样,你冲过来,我杀过去,一直持续不断——一个敌军指挥官正挥舞着手枪大喊大叫,许世友飞身过去劈头就是一刀,也不知道是刀太快,还是砍得太猛,那家伙的头向山坡下滚出好远,身子还踉踉跄跄地向前跑了好几步。一场血与火的拼杀结束了,漫山遍野都是敌人的尸体。

大面山血战,疲惫消耗了国民党川军的精锐之师。刘湘以争夺万源为目标的第四期总攻,已成强弩之末。这为红军转入反攻创造了条件。

老严生动地讲述着,两眼流着热泪,面部微微抽搐。

老杜还未等老严讲完,又讲起了陈康将军、胡奇才将军的故事:

陈康将军夺关

1935年3月28日,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后的第四天,逼近了剑门关。

李白曾写道:“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四川军阀邓锡侯命令宪兵司令刁文俊率四个团在此防守。

陈康率领的二七四团二营,正是王树声副总指挥直接掌握的预备队,他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4月2日拂晓,二营将剑门关外围敌人的据点全部扫清。敌人被逼上最后一个主峰阵地,红军把敌人围了起来。为了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各部向剑门关守敌发起猛攻,主峰上的敌人狗急跳墙,集中火力向红军攻击部队倾泻,由于当时红军迫击炮打得不准,压不住敌人的火力,使攻击部队一次又一次地退下来。

到使用预备队的时刻了。王副总指挥放下望远镜,喊了声传令兵:“快通知炮兵连,把炮弹往敌人集团工事里打。”又转过头来对陈康说,“命令你营,向敌人主峰阵地发起冲锋!”

陈康早已等得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步跨上主峰,几乎是王副总指挥下达命令的同时,他拔出手枪大喊一声:“跟我来!”五连、六连的战士精神抖擞紧跟在他身后,迎着细雨,像猛虎扑食般往上冲,敌人发现红军预备队加入了战斗,就集中火力向二营射击。陈康带领二营迎着如雨的子弹前仆后继,勇猛冲击。突然,他觉得左臂热麻麻的,用右手一摸,黏糊糊的一片血,卫生员见状,急忙赶来包扎、搀扶。

“没事,快去照料其他同志。”正说话间,前面几个同志倒下了,接着又有几个同志倒下,红军被敌人炮火压在一个土坎下抬不起头来。陈康这时才发现,由于他性急,没有注意战斗队形,火力展不开,有力用不上。因此,第一次攻击失利了。

王副总指挥、陈师长问明他们的伤亡情况后,命令准备第二次攻击,由于二营伤亡太大,准备将他们换下来。站在陈师长旁边的陈康要求道:“二营虽然伤亡较多,但攻击力量还有,让二营再攻一次吧,敌人就是铁罗汉、铜金刚,也要把他砸碎。”王副总指挥接着说:“好,你们再攻一次,可不能硬拼,要动脑筋。”

陈康跑回营部,重新布置队形、火力。王副总指挥叫来炮兵连长,命令他三发炮弹必须有一发落在敌人工事里,以压制敌人,掩护二营冲锋,炮兵连长亲自上阵。

陈康的命令一下,冲锋号声震荡山谷,红旗漫山招展,战马长嘶,机枪怒吼,炮弹轰鸣,战士们端着刺刀,杀声震天直冲敌阵。

二营政委每次打仗总是冲在最前面,冲锋号一响,他马上跃身前冲。就在这一刹那,他胸部连中数弹,身子几晃,在倒下之前,将手中的手榴弹扔向了敌人阵地。政委的牺牲,更激起陈康的无比仇恨,他右臂一挥,高喊:“同志们,冲啊!”二营的全体同志一鼓作气冲上山顶。手榴弹的白烟汇成一片浮云,溃退的敌人羊群似的乱跑乱窜。陈康命令全营同志穷追猛打,敌人被压缩在不到300米长的沟里。二营居高临下,几百枚手榴弹一齐往下扔,敌营长中弹身亡,敌团长被红军追到营盘嘴,跳崖丧命。当日黄昏,战斗胜利结束,全歼守敌四个团。

雨后的剑门关,经过战斗的洗礼,高大的苍柏更加青翠欲滴,杜鹃花映红了大小山峰,照在红军脸上宛如飞起的红霞。面北而卧的72座雄狮似的山峰都躺在红军的脚下。硝烟虽未散尽,但大地显得那样宁静,那样美丽。陈康高兴地欣赏着这里的美景,但更令人兴奋的是,终于打开了剑门关,为红军会师冲开了道路。

胡奇才将军六次受伤

胡奇才将军的军旅生涯中,曾6次负伤:第一次是1930年冬,在红四方面军反“围剿”的一次战斗中,左手被子弹穿透,未下火线,未住院。第二次是1931年4月,敌人出动10万兵力,对鄂豫皖进行第二次“围剿”中,在攻打民团据点大山寨时登城未果,胸部中敌土炮负重伤,经过抢救治疗,4天才转危为安。第三次是1932年在河南光山进行著名的豆腐店战斗中,敌人的一颗子弹打中右臂终成残疾。第四次是1932年11月西进川陕时,奉命截击追堵敌人,边打边退,被敌人一颗子弹击中左腿,从腿肚子斜着钻进,由膝盖骨处骨头缝里穿出。第五次是1933年4月,在四川南江屈家册战斗中,头部负伤,晕倒在山林中,后被退守二线的战士发现,抢救回来。从此,留下头痛后遗症。第六次是1934年秋在四川巴州南龛山战斗中,右手被子弹打中,鲜血直流,仍坚持一线指挥。尽管胡将军已弹痕累累,遍体伤疤,但塔山阻击战还被点将。打锦州时,总攻令下达前,塔山9次易手,最后点到胡奇才。原准备以一万人的伤亡守塔山,其战斗的结果却是我军仅伤2367人,亡787人,共3154人。敌人在我阵地前就抛尸6000多具。真是塔山战绩,誉满全军。

老杜讲得很风趣,但声音是悲哀的。镜片上水雾蒙蒙,像是滴着的泪水。

接着,老彭、老严、老杜又讲述了著名的尖山子战斗,巴中迎接红军入川的第一人……这些都是张崇鱼时常讲起的红军故事:

著名的尖山子战斗

那是1933年夏夜,我军乘敌不备,午夜发起攻击,敌人正在酣睡,忽闻枪声,顿时大乱,互相残杀,火拼到天明,方知枪声来自对方。旋即用主力堵住红军后续部队,向尖子山发起波浪式的攻击。山上不足200人的红军,顽强抗击敌人,战斗异常激烈。山顶树叶都一扫而光,古庙周围弹痕累累,整个山头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子弹不多了,红军举起庙内菩萨、木料、砖头、瓦块当武器迎击敌人。

在当年,巴中有一位迎接红军入川的第一人。他,就是少年有志、英姿焕发、最终成为海军常务副司令、中共中央委员的中将吴瑞林。吴瑞林是巴中化城乡吴家河人。1927-1932年间他在通江以砖瓦工作掩护从事党的地下工作。1930年就由吴瑞林、吕子谦、齐应元三人组成川北特委领导的巴中中心县委,积极在巴中、阆中、达县一带开展地下工作,为后来发展地下党、建立川陕革命根据地打下了良好的基础。